第66章(第3/6頁)

祈太尉看著臉色愈發蒼白的齊旼柔冷笑,“紀家差點被你害得死絕了,你以為老王上喜歡你,就由著你來霍亂南地?你做夢!”

他掏出一封帶著暗褐色血跡的信,“原本,我不想叫王上被人知道,自己有個通.奸、毒害親夫、殺子的母妃,免得叫天下人嘲笑,你還真特娘當給你臉了是不是?”

“王上死之前,掙紮著起身,寫了休書,而後吐血身亡,我跟南地的老臣都在旁伺候著,七出你犯了幾條,要我給你數數嗎?”

紀忱江一直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有時候適當示弱,還是有好處的,這是他從阿棠那裏學到的。

在這個關鍵時候,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憐憫,絕不是壞事。

齊旼柔沒想到,對她百依百順的老定江王,竟還留下了這東西!

她走之前,他看她的眼神,分明還是痛苦占了上風,他怎麽忍心?

她眼淚流的更兇,“不,你在撒謊!不可能!他不可能休了我!我,我給他生了孩子,我生了江兒!!!”

她看向紀忱江,聲音尖銳驚惶,“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生母,且不說你父王已經死了,沒人能替他休了我,就算我不是定江王妃,我也依然是你的母親!”

祈太尉嘲諷:“怎麽就不能休了你這毒婦?三不出你占哪一條?”

齊旼柔既沒有給公婆守過三年孝,她親生父母猶在,還是世家,哪一條她也不占。

祈太尉還要說什麽,紀忱江嘆了口氣,打斷他的話,“祈阿叔,別說了,我來說吧。”

祈太尉心下一緊,“王上……”

紀忱江擡頭看向齊旼柔,“他們都不知道,當時父王寫休書的時候,我在場,只是躲在幔帳後頭,父王不願讓我沾了不孝的名聲。”

“可我不能認一個殺害了我父王,害了南地百姓,如今還要助紂為虐,不叫天下百姓安穩過活的人為母。”

他舉起手,揚聲道:“我今日在此發誓,我紀長舟若有一字假話,我不得好死,紀氏永無後嗣!”

周奇和衛明等人都震驚了:“王上!!!”

時下世人信神佛,對誓言都極為看重,紀忱江的誓言太毒,哪怕是那些權貴家眷都信了。

就更不用說跟齊旼柔來的那些人,那位泰鬥定定看著紀忱江,等他繼續說。

紀忱江看著搖搖欲墜的齊旼柔,“祖宗規矩,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子女以孝待之,今日,我便割肉放血,斷發去膚。”

他從靴子裏掏出短刀,毫不猶豫削掉自己胳膊上的肉,鮮血淋漓的皮肉被扔到齊旼柔面前,令齊旼柔尖叫著癱倒在地。

周奇和喬安幾乎沖上來,“王上不要!!!”

主君動刀也太深了,萬一傷及經脈可如何是好!

那些被齊旼柔帶來的權貴家眷們,都驚得止不住後退,有些聰明的,已經偷偷跑路了。

百姓們也溜了好幾個,剩下的都叫紀忱江給鎮住。

那位號稱最講規矩的老學究,看著紀忱江散開頭發,利落割掉一半,披頭散發沖齊旼柔磕了三個響頭,也紅著眼眶點頭。

孝道是重要,然,愚孝要不得,為了天下大義,為了萬萬百姓,有時候規矩也沒那麽重要。

定江王無愧南地異姓王的血性,他適合為天下新主!

祈太尉虎目含淚,攔住眾人:“都不許動!讓王上說!”

紀忱江趔趄著站起身,走到齊旼柔面前,聲音冷漠,“我已跟紀家列祖列宗敬告過,此行北上,若你仍不肯悔改,身為紀家子,我要替父休妻!”

“從此,我與你斷絕母子關系,齊氏女與我紀氏再無關系,望你和齊氏族人自行珍重。”

他不會殺齊旼柔,那太便宜她,後頭也容易叫人攻殲。

可是,他不殺,只要他坐了那個位子,有的是人收拾齊旼柔,叫她生不如死。

尤其是絕對不會好過的齊家人。

“現在,立刻送無關人等離開!大軍整頓三日,往京都出發!”

即便紀忱江此刻看起來狼狽萬分,可在所有將士的心中,他反倒空前的頂天立地。

“尊元帥令!”

大軍的聲音傳到還沒跑遠的人耳中,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

與此同時,傅綾羅已帶著人,與急匆匆安排好了族譜的二叔公匯合,到達遠山寺。

傅威將昏迷的祝阿孃吊在寺廟門前的大樹上,他拿著把刀子,站在另一側的繩子前。

看到傅綾羅來,他臉上露出獰笑。

“我的好侄女,你終於來了!讓你帶孩子來,孩子呢?”

傅威惡狠狠看著傅綾羅,甚至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別跟我廢話,我知道你個賤丫頭狡言善辯,一盞茶內,見不到孩子,你就給這賤人收屍吧!”

若非因為傅綾羅,他也不會欠下賭債,被逼著逃入臨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