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衣櫃

幾乎是一瞬間,容修的反映比她還快,猛地從她身上坐起。

房間門打開又關上。

“夏夏?”溫瀾生的腳步像踩在她心上,並且越來越近,如一把高懸的利刃不知何時就會插下。

幸好酒店房間大,從入戶玄關到客廳有一點遮擋,溫瀾生並不能直接看到坐在沙發上神色異常的他們。

繁夏本能的理了理被揉亂的衣襟,以免被溫瀾生看出來,並側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容修,愣了一下。

人呢?

繁夏眸光震動,剛剛還坐在她旁邊的人呢?怎麽突然不見了?

但不等她細細琢磨,溫瀾生已經向她走來。

“夏夏。”溫瀾生手裏抱著一顆已經削好的椰子軟肉,坐在她身邊:“我給你買了一顆椰子,你嘗嘗?”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吃。”繁夏此刻混混沌沌,滿腦子都是消失的容修,這個房間只有大門一個可以進出的地方,他不可能從大門出去,那麽只能是藏在了某個房間裏......

她腦子陡然一亂,她跟容修只是接了吻,又不是捉奸再床。溫瀾生回來,只要他們挪開距離,也看不出什麽。可現在容修不知道躲在何處,要是被溫瀾生發現,那可就真的說不清了,即使他們沒有上過床,也會被打成奸婦淫夫的關系。

她本以為容修也會想到這一層,誰知他或許因為心虛,或許因為太過慌亂,竟然慌不擇路做出最錯誤的選擇。

“好吧,那一會兒再吃也行。”溫瀾生語氣溫柔,仿佛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挑起繁夏一縷濕漉漉的長發,語氣帶著一點責怪,嬌嗔道:“你瞧瞧你,怎麽又不把頭發吹幹啊,還這麽亂。”

繁夏視線慌亂了一下:“剛吹到一半,頭發當然亂了,瀾生你幫我吹一下吧。”

“好啊。”溫瀾生眼帶笑意,拿起吹風機正要開始給她吹頭發,忽然一只眉從沙發上的抱枕堆裏鉆了出來。

溫瀾生放下吹風機,眼睛看著她:“這不是容修學長的狗嗎?怎麽會在這裏?”

繁夏藏在身後的手捏緊:“呃、剛剛容修來過,他因為有事要臨時出去一下,就把一只眉托付給我照顧。”“......原來是這樣。”溫瀾生抿了抿唇,輕輕地將頭枕在她的肩上:“夏夏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掉毛的小動物,還弄到沙發上來,打掃起來可麻煩了。”

“那我把它弄下去。”繁夏抱起一只眉,放在地攤上。

溫瀾生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雙手慢悠悠的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肢,軟玉溫香此刻對繁夏來說確實無比煎熬,那兩條手臂仿佛成了纏繞著她脖子的毒蛇,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一只眉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呆慣了,突然被放在硬邦邦的地上,十分不適應。

搖晃著肉肉的小短尾巴在繁夏腳邊繞來繞去,哼哼唧唧的看著她,狗狗眼可憐巴巴。

但溫瀾生卻並不心軟,用腳尖輕推了一下一只眉,語氣有些冷:“這條狗也跟他一樣煩人,走遠點。”

繁夏心一驚,也不知道容修聽見了沒有。

但不管容修聽沒聽見,頗有靈氣的一只眉倒像是聽懂了。它感受到溫瀾生對它的嫌棄,軟軟的嗚咽了一聲,繞過沙發跑遠了,委屈可憐的樣子就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去找家長。

找家長......找家長!

繁夏登時心驚肉跳,看著一只眉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的往臥室裏緊閉的衣櫃門跑去,她再也無法估顧忌溫瀾生,掙脫開他的手臂,沖上前去一把將一只眉抱在懷裏。

小奶狗滿腹委屈的縮在繁夏懷裏,沖著衣櫃門汪汪叫了一聲。

一只眉一向很乖,從來沒有聽見它主動叫過一次。

繁夏恨不得捂住一只眉的嘴。

可為時已晚,一只眉冷不丁發出的聲音,已經把溫瀾生驚動了,他慢慢走到門邊,看著她懷中的一只眉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小狗就是喜歡到處亂跑,我怕他把臥室裏也弄的全都是毛你不開心。”繁夏抱著一只眉也走到門邊,臉不紅心不跳的編著謊話,可心裏已是驚濤駭浪。

“就知道你心疼我。”溫瀾生開心一笑,捧著繁夏的臉就親了一口。

繁夏卻內心煎熬,不敢正視對方,余光一直忍不住向衣櫃瞥去。

酒店的衣櫃有一段是類似百葉窗一樣的設計,透著這些縫隙,她似乎能夠看見懸掛的一堆衣服間,容修如玉似雪一樣的延綿的肌膚,還有他那雙透著清冷落寞的眼睛,脈脈的與她對視,看著她與溫瀾生接吻。

那雙漂亮到極致的狹長眼眸裏飛快掠過一抹沉重的傷痛,緊攥著晾衣杆的手壓抑到青筋暴起,如跗骨之蛆蠶食著骨髓血肉,煎熬痛苦。

懷中的一只眉也睜著懵懂天真的狗狗眼,茫然的看著衣櫃裏的容修,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它的主人要躲在衣櫃這種見不得一點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