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憶故鄉(第2/3頁)

說起來,彌羅當年能夠在煉氣化神期間記憶下一方殘缺的太虛幻境,一方面依靠的是自身特殊的本質,另外一方面也是依靠三清之氣的輔佐。

若是沒有二者,眼前刀客的情況才是更貼合彌羅當初需要面對的情況。

他的情感被壓制,記憶被錨定,他必須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和少惡。

因為多思則神殆,多念則志散,多喜則忘錯,多笑則臟傷,多事則形勞,多語則氣乏,多欲則志昏,多好則專迷,多愁則心撮,多怒則不定,多樂則意溢,多惡則憔悴。

任何一項都有可能導致他的記憶出現偏差,導致他的故鄉不再是原本的模樣。

看著眼前的刀客,彌羅沉默了下來,他突然反應過來,或許文宣真君和神武真君想要的不單單是自己傳下法門,也希望點醒眼前的男子。

“話說回來,你這情況,度厄幫不上忙,伏魔無能為力,神武只能幹看著,文宣倒是有些希望,但他的方法你必然不可能同意,最後還真只有我能救你。”

“救我?”

刀客有些疑惑,彌羅的目光則是透過他看向其過去,這是彌羅在宙光權柄上的體現,也是其彌羅之道的顯化,恍惚之間,彌羅還看到了宙光之主投下的目光,在這位前輩的幫助下,彌羅看到了許許多多屬於這位刀客的過去。

在一個古老的天地之中,諸神護持著人間,但隨著天地的破碎,諸神開始一個個消融在天地之外,化作了無形的屏障,做著最後的抵抗,同時盡可能地將天地推向可能存在生機的地方,但在這個過程當中,人間的君王被混沌魔氣影響,他的欲望被放大,試圖獲得長生,最終選擇對留守本土的修士動手。

在這個過程當中,刀客成為了君王的利刃,他斬殺了諸多前輩高人、忠臣良將,也斬殺了許多邪魔外道、妖精鬼怪,護衛國土邊疆,也讓君王力量不斷提升,直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這個過程當中,刀客不是沒有動搖過,但最終他都是以自己是為了天下國家而狠下心揮下刀。

因此,在最後時刻,刀客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知道自己誤信妖王所言,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這也導致他後期試圖幫助正道穩定天地的時候也是拼盡了全力。

他不顧生死,不顧未來,若是妖邪有用,就用妖邪,神道有用,就用神道,以自身為實驗,以萬道為核心,最終造就了其記錄自己一身的刀道。

在這個過程當中,刀客失去了七情六欲,達到了無念無想的境界,只依靠最後一縷執念催動自身前進。

但一切都已經太遲,殘破的天地本就難以維持,內部的動亂更是摧毀了諸神留下的庇護,殘留的道人沙彌,為了修補天缺,一個個融入虛空。

刀客因為自己早年做的諸多實驗,早就非人非神,非佛非仙,屬於異類中的異類,難以融入虛空,進而成為活到最後,修為最高之人。也是因此,刀客最終選擇了以自身為錨點,穩定天地,自己呆在天地之外,為天地劈開前路,帶著天地繼續前進。

漫長的道路和時光,也是腐化了他那近乎不壞的身體,只剩下一身骸骨托著快破碎成為碎片的天地來到了函夏的邊緣,被帝君救下。

原本,帝君是想要將他和那殘破的天地一起送入函夏地脈,慢慢同化,但刀客的執念讓其卡住了那方太虛幻境,讓其無法完美融入函夏。

直到彌羅帶來了三才變化,開辟了冥土,方才將這刀客引入函夏。

但函夏的輪回也無法抹去這刀客對於故鄉的執念,讓其轉世之身也背負著殘缺的記憶。

可偏偏記憶對於新生的刀客,宛如霧裏看花,似有執念,又沒有執念,最終造就了其獨特的刀法。

明白前因後果的彌羅心中嘆息,對著刀客伸出一只手,道:“森羅,能否將故鄉的記憶交給我?”

刀客愣了一下,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記憶,他放棄了自己的名字,為了不被他人幹擾他不同外人接觸,因此他從未聽過他人對自己的正式稱呼,沒有一個明確的稱呼。

但此刻他卻覺得彌羅是在稱呼他,就在他打算拒絕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點微弱的靈性在他的體內緩緩生出,並且迅速向著外側蔓延。

“你窺探我的過去?”

靈性占據了刀客的身體,幹啞的訴說著先前感知到的情況,而後冷聲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放棄,不可能讓其消失。”

“但那是你自認為的,自己的罪孽,而非我眼前之人的罪過,你的記憶已經影響到了他,讓他無法同正常人一般。”

彌羅還未解釋好,靈性便打斷道:“若無我,他現在絕無如今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