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欲將蛻形歸玉闕

內周天中,那一縷天心雷霆的余韻仍舊在楚維陽的體內彌散著。

以絳宮心室為根源,順著每一縷流淌過心室的氣血之力,順著每一縷熔煉入其中的玄雷,屬於天心雷霆的力量開始朝著楚維陽的四肢百骸中流淌而去。

而伴隨著這樣的氣韻流淌,很快的,楚維陽體內除卻周身骨相之外,一切蘊藏著的雷霆的氣機,便盡數被納入同樣的道韻籠罩與掌控之中。

就好似是修士生身而來,便自然而然的以絳宮心室掌控通身氣血的運轉與流淌一樣,隨著天心雷霆的道韻蔓延而去,諸氣交纏成雷霆,一切的變化,一切變化之中的纖毫,一切變化的本質,便盡都自然而然的融入了天心雷霆的掌控之中。

再然後,恍若是因著那一道天心雷霆最初時乃是擊打在絳宮心室上,因而隨著天心雷霆本身道韻的蔓延,每一縷氣機的抵至,都會引著同樣的翠玉火光緊隨其後。

五鳳真形的意蘊同時間徜徉開來。

以一化眾之浩渺,以眾煉一之歸真。

這是一種洗煉,因著雷霆與氣血的交擊而誕生的洗煉,最後,這種洗煉被傳遞向了四肢百骸,被楚維陽的通身氣血所接受。

然後,當雷與火不斷的追逐著,交纏著,當這樣的意蘊仿若是熔煉在了一起,同時間交駁上了《雷海洗身經》的真意之後。

轟——!

於無聲處聽得驚雷!

一切自然而然,一切的變化都是那樣的相諧,寰宇周天之中,有了天心為變幻之源,諸氣之樞機,諸雷之總掌。

而同樣的,隨著這一縷天心雷霆真意的融入,隨即在四肢百骸中,在周天經絡內,幾若愈演愈烈般的將《雷海洗身經》的繁復變化交疊至了極限,延宕至了每一縷極細微的氣血與玄雷之中,仿若只是雷血的交融便盡都窮極了變化本身。

但從另一個層面,隨著絳宮心室的歸位,隨著內周天雷霆寰宇的最後一縷氣韻變得圓融且相諧,也同樣將《雷海洗身經》的修持本身簡化至了極致,每一息間的絳宮心室躍動,隨著那幾若雷鳴的聲音,隨著震動的垂落,便已經是法門自然而然的運轉。

與此同時,楚維陽的泥丸宮內,當命功諸法有所映照,隨即便於性功之中同樣映照。

那縷屬於天心雷霆的意蘊同樣在朝著楚維陽的泥丸宮與靈台蔓延而至。

只是原地裏,楚維陽尚還沉浸在了體內氣血的繁簡變化之上,未及反應的時候,登時間,《屍解煉形圖》便已經洞照明光,仔細看去時,卻是那紫金蟾宮內,原本立身在楚維陽側後方隨侍的淳於芷的神形有了變化。

一道交雜著冷哼的聲音自道宮之中垂落,倏忽間,便化作了道圖洞照而去的幽光,旋即將那朝著泥丸宮內彌散而來的天心雷霆意蘊打去。

命功徜徉天心意蘊,是為的掌握諸般繁復變幻於一線之間,但性功之中不需要!

神魂已是道軀之主,何物又敢言稱是神魂之主!

登時間,隨著那一道幽光的打落,天心雷霆意蘊的彌散霎時間便戛然而止,再看去時,那幽光朝著道圖之中回返,遂也將那一道天心雷霆的朦朧明光裹挾而至。

道宮內,原本神形變幻的淳於芷反而不再有所反應,復又徐徐往後退了一步,仍靜靜地隨侍在楚維陽的身後。

此時間反而是趺坐在玄龜法台上的楚維陽神形,忽地擡手一招,便見那天心雷霆愈漸洞照著有類玄雷一般的晦暗明光,在楚維陽的掌心之中忽明忽暗的變幻著。

緊接著,楚維陽神形的另一只手揚起了手中的釣竿,只輕輕的一拋,便將這一點晦暗的天心雷光掛在了釣鉤上面,釣竿再一甩,那釣鉤裹著雷光,便直直垂入了面前的寒潭之中。

刹那間,恍若是有甚麽細密的聲音從寒潭之中傳遞出來,起初時響聲極其細密,緊接著,這樣的聲音便變得重疊起來。

轟——轟——轟——!

那是雷霆的轟響聲音,那是楚維陽絳宮心室所搏動的頻率,那是寒潭上因著釣竿而蕩起的層層漣漪!

當這一切交疊於一處,這是楚維陽兩部雷霆道法的相諧。

一主內,一主外。

一化水之相,一助火之勢。

打熬氣血,絲絲縷縷間如內煉丹道!

而隨著《太陰雷池豢龍煉髓元典》與《雷海洗身經》在此時間逐漸的圓融與相諧,映照在楚維陽自身的切實感應之中,一切的變化也都是極明晰的。

他感覺到了自身道軀的力量迸發更上了一個層樓,分明氣血還未曾真個有甚麽蛻變,其浩渺程度與早先時並沒有甚麽不同,但是楚維陽卻能夠感受到,他已然能夠輕易的將周身的力量傳遞到某處去,傳遞到拳腳揮舞的某一縷氣勁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