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鬥酒十千恣歡謔

師雨亭最先匆匆而去了。

雖說整場酒會丹宴的細節,早先的時候,師雨亭便已經盡都安排好了,參與的也盡都是些有經驗的弟子。

可到底是底氣不足,唯恐自己掌握百界雲舫之後的第一樁生意出甚麽差池,因而在那鐘磬鼎器之音響徹的時候,師雨亭便已經趕忙去尋了百花樓負責諸般要務的各位管事,決定親自坐鎮指揮這一度宴飲。

畢竟,早先時她已經與楚維陽分說了利害,實則沒有余裕教她隨侍著楚維陽當眾現身,那麽在沒法給楚維陽的聲名添磚加瓦的情況下,師雨亭索性選擇了不露面,不現身!

便渾似是那養煉寶器進而蓄勢的要訣一樣,這會兒的師雨亭便像是藏鋒於鞘,一面宣揚著自己掌握百界雲舫的聲名,一面怎麽著就是不常在人面前露面,愈是這般,便愈是能夠教關於師雨亭的諸般,在諸修的傳頌之中,聲名愈演愈烈起來。

也唯有如此,有朝一日,等她能夠真切的隨侍在楚維陽身旁的時候,才能夠將這漫長時日裏累積下來的聲名,徹徹底底轉化成楚維陽的風流雅趣之談,成為楚維陽底蘊的一部分。

論及到嫁衣秘法,論及到如何乘風而起。

百花樓才真真顯露出了一方聖地大教那教人眼花繚亂的繁浩且通衢的數路!

而直至師雨亭離去之後,原地裏,楚維陽復又等了青荷一陣。

當那鐘磬鼎器之音仍舊在這方須彌世界不斷的回響環繞的時候,終於,徹底夯實了自己修為境界根基的青荷,遂盈盈扭動著腰肢,緩緩地從那厚重的帷幕之中走出,渾似是軟綿無骨一樣,只幾步路,便跌跌撞撞的闖進了楚維陽的懷中。

仔細看去時,青荷甚至換了一身衣袍。

早先時青荷的打扮,青澀些,衣袍風格也有類於侍女一些。

而如今,不僅僅是挽起了婦人的發髻,更換了一件極盡於端莊的道子法衣,內著素袍,外罩紗衣。

仔細看去時,那一身素袍,更以淺金色的絲線,在其上編織出了繁復至今的百花篆紋,這些篆紋各自交織著繁花盛景,“花朵”與“花朵”之間更較之於共鳴著,以百花而成符陣全貌。

而楚維陽不同於旁人,昔日裏參合三元,青荷由內到外,全數的道與法之根基,都教楚維陽盡數感應真切,乃至於借著《折花經》而能掌握其中百花意蘊的流轉。

如今楚維陽看去時,那素袍上的百花篆紋,其錯落有致的韻律,分明正是暗地裏以反面印證著青荷自身的百花道法修持。

這樣,便渾似是楚維陽身披的乾坤法袍一樣,這素袍穿在身上,便能夠給予青荷亦道法施展時的加持,至少能夠做到錦上添花。

很顯然,倉促之間,青荷斷然沒有這般盡善盡美的準備。

這件道子法衣,自然是早先時青荷便準備好的,如今看,這般細節,又是佐證著青荷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拿自己來晉升築基境界。

想到這裏,楚維陽不禁有著些許的喟嘆。

聲名累我。

正感慨著,楚維陽遂一仰頭,猛然間沉沉吸氣的閃瞬間,那最後懸照在穹頂的五色水光,倏忽間化作一點靈光墜落,被楚維陽直直吞服下。

五行的齊全,五臟脈輪的俱全,更是教胃囊丹鼎的運用更上層樓。

分明胃囊丹鼎本身未有分毫的變化,但是其煉化的效率,卻幾乎有著翻倍的進益!

幾乎霎時間,那一泓水光躍入胃囊丹鼎之中的閃瞬間,兀自有紛紜五色顯照,將之包裹在其中,一經兜轉之間,再看去時,竟渾是分不清楚彼此分別來,待得五色洪流復又自丹鼎之中躍出,只在五臟脈輪之中稍稍兜轉,便已經徹底熔煉為楚維陽所掌握的法力了。

而做罷這些之後,楚維陽隨即封閉了周身竅穴,自行隔絕了內外天地之間的通感。

蓋因為此刻,恰好是這一道五行之力的熔煉,正讓楚維陽體內的五行毒煞法力趨於相平衡的地步。

當然,如今只還是五行毒煞法力的相平衡,並非是五行道法之間生息的圓融與不竭。

所謂楚維陽才要隔絕內外周天的通感,以先一步維系著純粹體內法力的五行平衡。

至於道法之間流轉的細節,這幾日的打磨與調養之中,楚維陽已經將自身的全數五行底蘊與法門熔煉為一爐,所能夠做到的細微調整,已經窮極了他自己當前的底蘊。

也正因此,遂也教楚維陽徹底明白過來,想要教五行徹底流轉圓融,便須得如昔日調養水火之力以陰陽相諧一般,需得借助外力拘束,以五行之靈,統合五炁,以討巧的方式,教五行之力更上層樓的同時,亦達到流轉圓融的效果。

《演靈咒》。

這便是楚維陽解決五行流轉問題唯一的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