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養煉諸炁蘊銅母

一口,兩口,三口,四口,五口!

接連的生吞猛咽,每一口都是像在抒發心緒一樣的豪飲與痛飲,那血元丹酒像是也變成了尋常的甚麽酒釀。

幾乎便在那一泓又一泓的水光盡都墜入了楚維陽胃囊丹鼎之中的時候,一切好像是真個變得不同了!

那胃囊丹鼎之中,早已經不再是尋常意義上的熔煉,而是變成了五行磨盤的磋磨。

再怎麽樣沛然的元氣,只消其本質未曾超卓楚維陽這五色靈光的級數,那麽唯一的下場,便是倏忽間伴隨著兜轉,五行的歸於五行,或進一步生息,或進一步磨滅,於是,等那紛紜的靈光回旋之後,那胃囊丹鼎之中,復又只剩了五色靈光在,渾無外物可言。

而對於楚維陽而言,不論是五行毒煞道法本身,還是這一整套相輔相成的演靈咒,盡都是真實不虛的無上品階,至多至多,也只是教寶物與之相仿而已,想要超卓過這五色靈光的級數,只怕是千難萬難。

因而,哪裏還有甚麽先前的鼓脹感覺,丹酒入腹的閃瞬,頃刻便在這種回旋與磨礪之中暈散開來,化作純粹的妖獸血煞之力的閃瞬間,甚至不等那赤色靈光洞照,便倏忽間融入了五行毒煞法力的古拙與生氣之中。

許也正是因為這種迅捷,導致那前所未有的劇烈饑餓感覺生發開來之後,哪怕是接連的豪飲,可這種教心神燒灼的饑餓感覺卻絲毫無有緩釋,甚至,伴隨著那種充盈感覺自五臟脈輪,自四肢百骸之中生發,相互印證之間,像是有著愈演愈烈的錯覺。

但這種心神的燒灼感再如何的濃烈,楚維陽卻始終保持著神智的清明,很快,接連幾口痛飲之後,楚維陽便生生克制著饑餓且欲繼續痛飲的沖動,將手中的大甕放下,甚至將之再度封存,並且好生收起。

因為胃囊丹鼎雖然在傳遞著饑餓感覺,但是五臟脈輪之中傳遞來的鼓脹感覺,卻在給予楚維陽示警。

誠然,哪怕是楚維陽尚還未曾在五行毒煞修法和演靈咒上看到明顯的瓶頸所在,哪怕如今這條道途在楚維陽的面前是極盡於通衢的。

但有一樁道理,不論是放在誰的身上,盡都是顛撲不破的至理——人身道軀在短時間內是有承受的極限的!

過猶不及,哪怕道法仍舊通衢,但是臟腑元宮在極短暫的時間之內有著天翻地覆的進益,再強求更進一步,只怕反而是臟腑元宮先一步受創,乃至在元氣凝聚成的洶湧洪流之中被生生撕裂開來!

字面意思上的撕裂!

事實上,只先前時那一口煙霞氣,便頓教楚維陽明白,這一甕中的血元丹酒,是何等靈韻沛然的高上品質,楚維陽凝練出《道衡圖》卻不代表著丹酒品質的下降,其沛然是真實不虛存在著的。

如今能接連幾口痛飲,這還是楚維陽的人身道軀在鍛體之道的修持上已經接連有過繁簡之蛻變與升華。

養煉,養煉,切不可只關乎了煉,而疏忽了養,此非長生道途之中正平和。

而且,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倘若是換做別樣的劇烈情緒,許是在楚維陽心神之中累積的多了,還需得顧慮心神的安寧,還需得顧慮情緒的排揎。

但是饑餓,只是饑餓本身,連楚維陽都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即便其仍舊給自己長久的帶來著痛苦,但也早早地已經教自己習慣於承受。

那些曾經在鎮魔窟中都未曾“殺死”自己的東西,在往後的生活與奔波裏面,注定也只能成為楚維陽的“點綴”。

而這般思量著的時候,楚維陽已經一翻手,取出了另一枚乾坤囊,緊接著,這外海一行所得的諸般靈材,那些正合用的靈材寶藥,不拘是雷法還是毒煞,此時間,盡都被楚維陽像是吃糖豆兒一樣,幾乎無有停歇的朝著胃囊丹鼎之中傾倒而去。

與此同時,楚維陽也未曾閑著,一翻手間,祭起杏黃幡旗的同時,一道道繁浩至極的幽寰與戊己篆紋朝著這間耳室的四面八方灑落。

霎時間,原本光潔溫潤如玉的墨色石壁上面,便被楚維陽那渾厚的元氣裹挾著符篆,烙印下繁復至極的鐵畫銀鉤紋路。

於是,淳於芷這“閨房”便渾無了自然古拙的模樣,那密密麻麻的篆紋幾乎爬滿了曝露在外的每一寸石壁上,甚至,這些篆紋在遍布之後,更朝著那一口封存著太白辛金靈鐵礦脈的煉金棺槨上面蔓延而去。

可自然古拙的美感又有甚麽用,只依靠著四面八方龍脈地氣寶光聚攏來的聲勢,純粹靠著靈光一點點的被動融入,養煉的效果實在是緩慢了些。

這是剛剛楚維陽於胃囊丹鼎凝練《道衡圖》時的感觸,如今只是剛剛清醒過來,便被運用到了這間耳室的布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