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古宗遺寶焚余燼

這是十分強硬的回應態度。

哪怕諸修盡都知曉五毒道人與上明宮道子之間的恩恩怨怨,但是這樣的回應態度,不論是對於一位散修而言,還是對於一位天驕修士而言,都是過分強硬的了。

但形勢比人強,在這場風波之中,上明宮只得咽下這一口氣,忍下這些細枝末節之間的折辱與虧損。

甚至諸修已經能夠預見,當兩日之後,兩個人在天寧道城之外相見的時候,為了保全實力與精力,或許上明宮的孟懷真會選擇主動低頭認輸,奉上寶材賠禮以換取能夠較長時間維持更好的精神狀態,以應對風波之中的諸般。

說來盡都是咎由自取而已。

但是對於楚維陽而言,事實上再定勝一次曾經自己定勝過的人,並不在他那迫切的渴求之中,就像是楚維陽對於這場風波的推動,他實則很少去做甚麽,他只是在確定著孟懷象這個“氣眼”的躍動與存活而已。

那無常的風波自己便會醞釀出與眾不同的洶湧風浪。

而對於楚維陽而言,倘若想要將時局變得更亂起來,那麽在將孟懷象逼迫到某種極限之後,便須得有上明宮孟懷真的現身。

她做了甚麽,在做甚麽,準備做甚麽,這些事情在楚維陽的眼中都並不重要。

她現身這件事情本身,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說楚維陽在這場風波的經歷之中學到了甚麽,那便是自己只需要給出一個框架,搭建好一個舞台,那些各具心思的野心家便會粉墨登場,然後幫助著楚維陽講述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他只需要在偶然間的幾個閃瞬間現身、客串、調整細節,確保這“故事”的足夠精彩,足夠是他所想要的模樣。

因而,孟懷真的現身才像是孟懷象的躍動一樣,是楚維陽眼中極重要的一個節點。

以勝負了卻因果,在楚維陽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因由,一件本身無足輕重的事情。

在兩日後,在天寧道城外,在孟懷真的身上,這場洶湧風波將會真正化作淩厲的風暴,將所有人的身形徹徹底底的淹沒在其中。

那洶湧風暴裏的第一道雷音,將會驚世!

而幾乎或快或慢的,在楚維陽那故作桀驁的神情面前,很快,越來越多的修士都隱約於此間有所洞見與思慮。

尤其是當自始至終,楚維陽和那位上明宮道子之間的交流都毫無聲音上的遮掩的時候,就在那上明宮道子忍受著一身毒氣的折磨,朝著遠空遁去的同一時間,孟懷象曾經遁逃走的方向上,屬於他的身形去而復返,切實的顯照在了遠空之中,將這番對話聽得一字不落的聽得真切之後,才又倏忽間消隱去了身形。

饒是孟懷象將這一切做的極為隱秘,但是極為感應敏銳的修士,還是明晰的在遠空之際洞悉了孟懷象的身形。

因而,諸修不禁思索,早先時孟懷象之所以有所“蛻變”,如今思量而來,許是上明宮諸修的殺念刺激是重中之重,甚至是促成蛻變的關隘。

那麽在這樣的境遇之中,當身為上明宮大師姐,又身為孟懷象親姐的孟懷真要現身道城之外的時候,作為這場旋渦風暴之中的兩位極其重要的角色,他們會否有碰撞?會否有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以超乎世人想象的方式生發?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諸修盡皆心神震動,尤其是那些有所圖謀的“野心家”,更是將兩日之後孟懷真的現身視作了某種“盛宴”開啟的訊號。

因而,諸修在隨著此間諸般盡數了結而散去的同一時間,都會深深地望向楚維陽這裏一眼。

而自始至終,楚維陽立身在原地都顯得倨傲而泰然自若,他好似是沒有諸大教道子們這樣多的心思,只是在“單純”而“質樸”的想要借著這場風波的便宜,去趁機了結自己與上明宮的因果而已。

他分明甚麽話都沒有說,但是只立身在那裏,諸修只是這樣觀瞧而去,所生發出的體悟,便是這樣的。

終歸只是一個散修出身的天驕而已。

他分明道法攻伐的手段仍舊屬於築基境界諸修之中的頂尖,分明具備著銳利的鋒芒,可是在這一刻,任是誰觀瞧去時,都像是從楚維陽的身上看出了“淳樸”而無害。

五毒道人似是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鋒芒不再。

很奇怪的感覺,這一刻,好似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堪透楚維陽的內心一樣。

可是這樣的觀瞧未曾持續太長的時間。

楚維陽便以一種十分正常而自然的姿態,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繼而,順著眾人散去的大勢,選擇了一個少有人遁去的方向,腳踏著碧藍靈光,消失在了諸修的視野之中。

而當正主離去之後,這愈漸於沉默的半懸空中,才方有諸修之間閑適一般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