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雨瀑霧靄雷鳴聲

上一瞬時,還是朗朗晴天,還是天光大放的清澈。

但是伴隨著此間越來越多修士的現身與顯照,伴隨著他們身形上若有若無所展露出來的高卓意蘊在相互間交錯。

到了諸大教道子這樣的成就,很多人或是掌握著有類內外通感一般的玄奇狀態,至少其自身高卓的道法意蘊本身,已經足夠引動部分的自然之象。

而當數也數不清的意蘊本身,在這並不算是寬闊的天地間縱橫交錯的那時候,自然之象被紛繁諸氣所引動,繼而在浩渺的交織與共鳴之中,狂風嗚咽,水汽裹纏,最後不得不以最為爆裂的狀態顯照於世。

那是滂沱大雨,是自然天象,亦是諸修立身所在之顯照!

晦暗的天穹,陰蒙蒙的冷雨。

幾乎只從那遁光之中顯照出身形來的閃瞬間,楚維陽便頓時感覺到了某種沉浸在那沉郁環境之中的輕松愜意。

仔細看去時,甚至伴隨著楚維陽那通泰的神念不斷的湧動著,若有若無的氣機牽引之間,狂風自楚維陽的身周嗚咽,繼而裹挾著那滂沱寒雨,自回旋之中凝聚,渾似是一道道水漩凝聚,很快,便又融化在了那連綴的綿密雨幕之中,不見了切實的真形。

這一刻,楚維陽像是化作了無垠的大淵,化作了即將展露暴虐的亟待噴湧的山火。

陰陽兩面諸般詭譎的氣韻在楚維陽的身上交織,那幽深而沉靜者是他,那暴虐而激湧者亦是他。

最後,黑與白好似是伴隨著那滂沱雨水的澆灌,混合成了淡薄的純粹灰色,繼而,有著某種邪意凜然的魔念貫穿了楚維陽的諸般氣韻,渾似是要在楚維陽的道身恒久常駐。

楚維陽未置一言,卻像是用自己的氣機變化,訴盡了千言萬語。

而原地裏,朝著楚維陽迎面走來,蹈空步虛之間,孟懷真的身形卻愈漸於飄渺。

說來甚是吊詭,除卻今日,兩人實則只在外海酒會丹宴上見過那麽一次,可是後來的一念之差,間接的促成了今日的無常風波。

如今一切將要迎來終了與落幕,原地裏,孟懷真看著楚維陽,甚至忽地笑了起來。

分明同樣一言未發,但是冥冥之中,孟懷真卻像是已經洞悉了楚維陽那所說的千言萬語。

“昔日裏謀算道友,實則是為得尋找契機洞入鍛體之道而已,當時受著聲名困擾,自覺地是道友阻了貧道的道圖。”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遂也笑了笑。

“因為自己道途的謀算,便要置貧道於萬劫不復的境地,還欲要將‘邪魔外道’的汙水潑在貧道的身上,如此行徑,道友,誰才是那邪魔外道的行徑!”

楚維陽的聲音之中沒有慍怒,甚至有一種漠視與淡然,好似是這一番因果終要在此處終了,而在定勝負前的一瞬間,某些心結實則已經被自己給開釋。

問聽得了楚維陽所言,原地裏,孟懷真臉上的笑容不見消減。

“是,道友所說甚是這番道理,實則,這也是後來貧道長久自責的點,錯非是因為貧道,不至於有後面這些波折,可是我思來想去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道友……

說什麽大教道子與散修天驕一視同仁的話,盡都是冠冕堂皇的虛浮遮掩,聖地大教的修士甚麽樣,散修甚麽樣,無需貧道多言,想來五毒道友自己便最清楚明白。

這是任何人都能夠意識到的切實差距,五毒道友能夠定勝過一眾大教道子,能夠奪取‘瑯霄山主’之名,能夠在鏡緣仙島上做得好大聲勢,你不該是那不智之人。

因而,貧道易地而處,思量過了良久時間,都想不明白道友非要來了結這番因果的原因,道友不該看不清如今是甚麽樣的時局,不該不清楚貧道現身意味著甚麽。

思來想去,貧道也只有兩種思路,不知道對與不對,這一來,貧道的現身大抵是比了結因果更為重要的事情,道友有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所思甚廣,所圖甚遠。

這二來,道友昔日裏所展露的諸般心性,實則盡都是人諸大教道子面前的虛浮遮掩,道友心性之堅韌,意念之銳利,不似是地師之道散修,更似是劍宗修士一般。”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稍稍一怔。

終歸不好小覷天下人,過分的“愚弄”風波,“愚弄”因果運數,終是會在這一過程之中遭受反噬。

如今看,孟懷真竟幾有些許要在無常風波之中“清醒”過來的意思。

從某種角度上而言,她所猜度的這兩件事情,都算是全對。

但可惜,看的還不夠透徹,看的還不夠深遠,醒悟的還不足夠早!

一念及此時,楚維陽遂笑的意味莫名起來。

“道友若想要混淆視聽,最好也得找個說的過去的理由,貧道所圖甚遠?貧道能圖甚麽?掌握五行遁法的不是貧道,掌握五行篆法的不是貧道,殺了純陽宮道友的更不是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