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欺師滅祖聖宗法

不論是多麽奇詭的境遇,一旦涉及到了道與法的層面,尤其是與楚維陽自身的道途息息相關的道與法的層面,便會激發出楚維陽那始終澎湃的興趣。

因而,這一刻,甚麽虛實一界,甚麽古盤王宗遺澤,甚麽鬥法之後可能存在的變化,盡皆被楚維陽拋諸腦後。

此刻,楚維陽的眼中唯有那道凝實而栩栩如生的身形。

這一刻,洞悉了那道身形,洞悉組成那道身形本身的道法義理,對於楚維陽而言,便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余下的諸般收獲,在沒有切實的洞見之前,在楚維陽這裏,盡都比不上這道身形本身。

當然,戰而勝之,並且攫取這奇詭變化背後的秘辛,本也是並不沖突的事情。

此刻,為了更好的參悟這種有類於“法身”功訣的似是而非的演化,楚維陽選擇了以太陰雷法的鍛體之道來應對。

而且,伴隨著鍛體之道與符箓篆紋的相互間義理之貫穿,如今楚維陽再施展開來鍛體之道,已然並非是《雷海洗身經》與《太陰雷池豢龍煉髓元典》的尋常顯照。

於丹胎境界深耕的那一部分,乃至於是百界雲舫之中觸類旁通的那一部分,已經展露在了如今楚維陽顯照出的身形外象之中。

此刻仔細間看去時,楚維陽那膨脹開來的身形上,雷霆與焰火如戰甲一般披掛在了身上,只是不同於往昔時的猙獰交織的雷火,這一刻,一切似乎都在楚維陽的身上得以返璞歸真,玄雷與血焰竟也在這一刻褪去了外相,繼而以玄色與血色交織的痕跡勾勒成了符箓篆紋。

仔細看去時,這些篆紋盡皆是太陰雷篆的輪廓,但是內裏的細節已經有所調整,在不斷的趨近於楚維陽道法氣機的同時,更有著另一種無上而磅礴的意蘊從中凝練,再看去時,卻是有類於《道童圖》的紋路從太陰雷篆之中凝練。

之前在百界雲舫之中,楚維陽是怎麽樣演法的,此刻便是怎麽樣映照在自己的道法施展上面的。

那一面面變化之後的太陰雷篆,此刻切實的凝聚著玄雷與血焰的力量,真正以篆紋凝練成了輕薄而堅韌的鱗甲,緊接著,早先時熔煉寶器的經驗被楚維陽所運用,那一層層的鱗甲有序的交疊著,渾如龍鱗也似。

當然,這也展現出了楚維陽那慎重的一面,在沒有更進一步的摸透這道法功訣更深一層次的演變的時候,楚維陽不會貿然將符箓篆紋真個熔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去。

跨出了那一步,這一道的道途上,大抵便不會有楚維陽再往回退的余裕。

而今楚維陽將之凝煉成龍鱗戰甲披掛在身上,已經可以算是切實的感觸與實證的過程。

果不其然,即便只是這樣的“半蛻變”狀態的演法,但是楚維陽卻已經甚是明晰的感觸到了這一步所帶給楚維陽的道法運用之變化。

愈是磅礴的力量便不可避免的愈是松散。

這幾乎是天地間關乎於道與法顛撲不破的道理。

那繁浩的法力本身如是,自身的法力愈是沛然,事實上,便愈是難以將通身法力真正凝練成一道法印、符咒打出,法力愈是磅礴,便愈是如此。

甚至,當其磅礴過甚之後,當自身極盡全力的鼓動著法力,凝聚成殺伐術法的時候,分明那術法手段本身遠比昔日時更為的強盛,可偏偏修士本身,卻會不可避免的誕生某種無力感。

這一點,楚維陽仔細回溯往昔築基境界時的修法過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某幾個時間節點上,也曾經有過這種“無力感”誕生,那正是法力的磅礴遠超過了對於術法本身的供給時,必然而然的變化。

但是很快,還不等楚維陽體悟出這種“無力感”,伴隨著自身手段的蛻變與升華,譬如符咒華蓋,譬如九疊符陣之類,盡皆是需得海量法力方能顯照出的大場面,遂教楚維陽於此間渾無所覺。

但其磅礴沛然本身所帶來的松散感覺,是切實存在的。

這一點在太陰雷法之中亦是如此,通身椎骨洞開太陰雷池,復又貫穿始終,煉諸成一,更兼修兩部功訣,以骨相綿延向氣血,這雷法之繁盛,在楚維陽體內諸氣之中都排在前列。

自然而然,此道若想“全力以赴”,實則也是甚為困難的一件事情。

但是此刻,伴隨著那龍鱗戰甲披掛在身上,一切的感覺盡都全然不同了,楚維陽切實的有著諸雷炁盡數匯聚在一線之間,那全數的磅礴力量凝聚於一點的感覺。

那是一道真正的凝練!

是伴隨著念頭的轉動而“全力以赴”的通暢圓融之感。

而也正是這樣的變化,遂教楚維陽更為躍躍欲試起來。

因而,幾乎在那種“蠢蠢欲動”的念頭勃發的閃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