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風雨漸近層雲遠(第2/3頁)

極短暫的沉默之後,車廂之中,遂響起了少年仍舊凝重的聲音。

“商伯,不論到底怎麽樣詭譎的真相,果真是混元道法有甚麽根底上的不諧之處,是麽。”

聞聽得此言時,商伯抿著嘴,似是欲言又止,最後終是甚麽都未曾說,只是低著頭,將那一沓獸皮卷緩緩地收起。

而車廂之中,少年的聲音卻仍舊響起。

“所以,我父親到底叮囑了你甚麽?為何我們要到那獸皮卷上所記載的地方去?起初時我以為與妖族祖庭故地有關,如今看,又似乎並非如此,是和這須彌界風有關麽?還是背後有更多的詭譎事?”

許是被須彌裂縫的另一邊接連顯照的混元道法的不諧所觸動了心神。

終於,少年在接連的詰問聲中,將自己長久以來的心神困惑盡數都宣之於口了。

而回應著這些詰問的,唯有商伯的沉默。

他仿佛不知該如何回應少年,但又不想開口分說什麽謊言去欺騙少年。

而許也正是明白了這一層道理,長久的沉默之中,那車廂之中的少年終歸未再有類似於這樣的詰問。

最後,他只是喟嘆著復又問了一句。

“這天底下,除卻混元道法,還有甚麽昌明的道與法麽?”

聞聽得此言時,商伯終是搖了搖頭。

“少主不知曉的事情,老奴又如何去知曉,我亦不過只是混元道法所修成的金丹修士而已。”

正說及此處時,忽地,商伯復又偏頭看向了那稍有衰減的玄色風暴的深處。

在這略顯得漫長的間隙之後,伴隨著須彌之力的醞釀,又有著須彌裂縫將要若有若現的展開。

“快了,這場須彌界風,就快要過去了。”

……

這一場初春對於楚維陽而言尤還是剛剛開始。

就像是楚維陽剛剛踏上的太陰雷法的真形圖修持之路一樣。

他很順遂的踏入了這一道途的修持之中,並且切實的因為天時的變化而沉浸在其中。

道場洞天內因為天時所引動的春時雷炁,對於楚維陽而言,只是牽引著他走上這一道修法的契機而已,而受限於道場洞天的局限,實則這雷炁的顯照,並不能夠長久的維持著楚維陽自身於丹胎境界的修法。

為此,在真正長久的沉浸於其中之前,楚維陽甚至短暫的在心神之中與師雨亭的魂魄真靈有過魂魄真靈層面的交流。

作為長久以來孤懸外海深處的百花樓分舵一脈,對於外海的諸寶地之記錄,再沒有能夠有俱全如百花樓者,這甚至已經成為了百界雲舫的底蘊之一。

而在師雨亭的指點之下,楚維陽果斷的錨定了外海深處的某一處,在那裏,數道雷屬礦脈自然生成而相互交織,世人所能夠攫取的部分,早已經被人族修士與妖族修士所盡數攫取殆盡。

而遺留在海底深處的,則是那諸脈交織而駁雜的那一部分,常年間雷炁彌散而相互交織,牽一發動全身,再沒有人敢從中攫取分毫,那轟隆的連綿雷霆網絡之中,不僅僅有著轟殺尋常修士的暴虐之力。

因而,長久的時間過去,那裏是雷道修士的寶地,但長久以來,縱然是神宵宗修士,也只敢盤桓在外圍,稍稍汲取天地雷炁以養煉修持,渾不敢深入其中。

幾乎長久以來,世人都已經默許,那連綿交錯的礦脈深處,乃是寶地環繞之中的絕地!

真正蘊含著自然毀滅天威的絕地!

而楚維陽仰仗著自身掌握著五行遁法,在依照師雨亭的指點,找尋到這一處寶地之後,更是藝高人膽大,身入五行,化身寂無之中,闖入了“寶地”之內那屬於“兇地”的範疇。

緊接著,一如昔日裏楚維陽貫連諸寶地的行徑一般無二,楚維陽以地師手段,將一枚螺殼寶塔與此地交錯的礦脈相熔煉為一處。

楚維陽以此,接引著渾厚至極的天地雷炁灌湧入道場洞天之中。

而與此同時,回返到道場之中的楚維陽,還未有更久的修持,便甚至驚喜的發現了將道場洞天安置在海眼漩渦之下的意外收獲——

雖然道場洞天之內的春時雷炁被楚維陽很快吞納煉化殆盡,教他不得不尋覓寶地的天地雷炁,但實則,那種春時雷炁之中滿蘊的生機造化之力,卻是尋常的雷炁所無法替代的。

而伴隨著海眼漩渦吞納著偌大外海的諸般氣韻,在分明春時煥發天地雷音與生機已經過去了數天之後,那些原本暈散在天地間的春時雷炁,竟以這樣的方式,復又裹挾著天地諸炁,葬進了海眼漩渦之中,進而復又隨著須彌之力,灌湧入了道場洞天之內。

霎時間,連綿的春雷聲自洞天內連綿不竭。

而在這樣的天象環繞之下,瑯霄山頂,楚維陽趺坐在金紅幡旗之下,以形神皆妙之姿,鯨吞著幾若無垠的春時雷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