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外海血雨西山風

少年書生在登壇講法,諸修立身在山野之間在靜聽,諸修在觀道峰道宮內隔空靜聽,楚維陽的真靈與思感念頭,此刻同樣隔空映照在泥丸宮內,靜聽高道妙法。

以普世而言,尋常寶器的本身是有極限的,極限便是法器層階的頂端,不論昔日熔鑄的過程之中,到底耗費了多少的無上寶材,這些只能夯實寶器的底蘊,增強寶器的潛力,但不會擢升寶器本身的層階。

若是自然養煉,僅止於極品法器而已。

唯有以更為緊密的狀態以養煉,至少在丹胎境界的九煉過程之中,便將寶器養煉在自身的功果之中,九煉丹胎的過程,也是九煉寶器的過程。

只有如此,使得寶器與自身性命相交,道法相合,待得依照證道金丹境界的修士,以寶器承載修士道果之力,因而是為證道法寶,又因其與修士本身過分緊密的牽系,也可被稱之為本命法寶。

當然,人只一道丹胎,只一枚金丹道果,因而,這本命法寶的數量也同樣注定唯一,而且寶器的選擇本身具備著極大的局限性,需得與自身的道法高度契合才可以。

而這是普世法門,對於這世上雲雲諸修而言,他們終其一生,許只有這麽一次獲取法寶的機會,而法寶本身的獲取之難度,則是與證道金丹相掛鉤的。

但是對於諸聖地大教的修士而言,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獲得的法寶許是遠遠不止一件。

各大聖地大教都有類似於楚維陽所收獲的《凈嶽祖師元說妖丹九轉煉寶真訣》那樣,切實可行的器道秘法,可以教修士本身掌握復數量級的法寶。

但就像是楚維陽做到這一步,至少需得掌握有一枚化形大妖的道果金丹一樣,類似的大教之器道秘法,其熔鑄法寶的難度本身,實則要遠遠高過修士自身凝練本命法寶的過程。

也正因此,錯非是如楚維陽這樣,洞見了虛實一界,收獲著先賢的遺澤,最困難的斬殺化形大妖、收獲妖丹的這一步已經在古聖宗最鼎盛的時候做成,還是有淳於芷以鳳凰天火將之輕易熔煉的前提,才造就了那環首寶刀躋身法寶品階之中。

但是對諸聖地大教修士而言,若非是同樣仰仗宗門的遺澤,則其門檻本身便已經如同天塹一般。

便是不少金丹境界的大修士,終其一生也許都未曾於同一境界之中有過戰果,屠戮過化形大妖。

但若是只為了自己多掌握一件法寶便要耗費宗門這樣的遺澤,縱然是聖地大教,也沒有這樣富裕的家底兒教一代代的門人這樣的“暴殄天物”。

因而,所謂的器道秘法本身,更像是一個聽起來很美好的鏡花水月般的空中樓閣而已。

縱然是諸大教的掌教大修士們,為得宗門底蘊思量,都少有做的這般反過來空耗底蘊的事情,至多是將這器道秘法視之為宗門傳承底蘊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混元法的傳承與修持方式卻截然不同。

在器道之中,他們從一開始,便沒有本命法寶的說法。

這一點從昔日裏闖過那妖族祖庭故地的須彌界風的時候,從商伯的經歷之中便已經有所證明。

昔日時,商伯曾經不止一次,曾經教自己的道法被那昏黃色的靈光所“汙染”,果斷斬斷諸般的過程之中,不止一次,商伯那二十八面星宿幡旗之中,會有部分損毀在那昏黃靈光之中。

但是自始至終,商伯都未曾因為寶器的折損而動搖到分毫的根基,甚至因為寶器本源的靈光以更為緊密的方式融入在商伯的道法神華之中,商伯甚至只需頃刻間熔煉無上寶材,便可以為幡旗寶器重塑外殼。

這對於掌握著本命法寶的開天法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對於他們而言,本命法寶基本等同於金丹道果,法寶的折損等於道果的折損,寶器的徹底毀滅等於自身根基的貫穿,輕則跌落境界去,重則因之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這便是混元法的蘊養寶器之“人器合一”妙法!

以某種人自身道法與寶器更為緊密的牽系,將寶器本源與自身功果相牽系,進而相貼合,以自身道法去洗煉寶器本源,進而擢升寶器的品階。

優點便是只消自身道法足夠渾厚,復數量級的法寶幾乎是沒有上限可言的。

但缺點便也是這樣的養煉過程遠比本命法寶更為損耗自身的道法底蘊,而且遠沒有本命法寶那樣具備著更多玄妙之處,以法寶承載道果,一身性命既在丹中又在器中,必要時候,肉身損毀尤還能夠化作器靈,駕馭著寶器飛遁而去。

可是對於諸宗大教道子這樣天生變比尋常修士道法底蘊渾厚的修士而言,對於諸宗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這等高道妙法的許多缺點本身已經可以忽略了去,只其養煉寶器成法寶的前景便足以教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