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劍氣攪動萬法源

須彌亂流之中,楚維陽身形散漫,身披乾坤法袍,於其間緩步而行。

而也伴隨著楚維陽立身在其間,兜轉充斥在天地間的須彌之力,遂也阻斷了楚維陽隔空指尖映照在齊飛瓊泥丸宮內的最後那絲絲縷縷的思感與念頭。

這意味著,楚維陽短時間內對於那渺遠的須彌一界的最後一點關注也消失殆盡。

誠如齊飛瓊剛剛是所言說的那樣,她所貫徹的,正是楚維陽映照於其心神之間的意志。

那一拳的“真傳”,便是楚維陽給予少年書生的回饋。

教其知曉山外山、人外人,都還只是最為表象的東西,而真正的根髓之中,則是楚維陽蘊藏在那形神皆妙的一拳之中無言的話語。

而今看來,少年書生最後主動選擇了邀戰那些掌握著鍛體之道的大教道子,便已或多或少的“讀懂”了楚維陽給出的那一拳。

這實在是兩人之間隔著千萬裏極渺遠的距離,無聲息的論道。

當然,這樣的舉措之中,楚維陽亦是有要將“真形”道途顯照在眾人視野之中的意思。

日後不論是誰有所悟,皇華宗也罷,百花樓也好,又或者是神宵宗,總歸是要有“真形”一道的法脈傳續。

這一道途於人世間愈是鼎盛,才愈是能夠支撐起楚維陽的運數與底蘊往更高卓去。

而且,考量到百界雲舫本就孤懸在外海,而不論皇華宗也好,還是神宵宗也罷,面對著這一道法脈的誕生以及可能的傳續,比起公之於眾,他們許是更傾向於選擇“悶聲發大財”,暗自夯實著各自的底蘊。

但這並不符合楚維陽對於傳揚此道聲名的想法之初衷。

因而,反復的思量來去,再沒有比這樣的諸宗天驕妖孽與金丹大修士盡皆雲集的“盛會”上將之公之於眾來的更為煊赫的場面了。

而且,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真形”之道的高邈與曼妙,也真正值得這樣的煊赫場面!

至於此刻,觀照著遠空之際的效果,一切都教楚維陽很是滿意。

而也正因這這一舉數得的成就落定,諸般雜念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皆去,楚維陽遂停止了這一段時間內的散漫修持,轉而生發出了某種無法言喻的緊迫感覺。

《屍解煉形圖》洞照內周天寰宇,楚維陽對於自己的每一縷思感與念頭的生發都盡皆掌控著,只是審慎的觀照,楚維陽便足夠洞悉自己這種緊迫感覺的來源。

一是因為西極之西那場倉促誕生,本不應該存在的鼎盛時局,或者往更根源處去言說,是因為那自所謂的“中州”遠道而來的兩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事情的本質愈是反常,愈是千百年乃至無垠光陰歲月未曾見有記載,便本就印證著事情本質的詭譎。

二是楚維陽自海底修法的時候,忽然間沒來由的天機感應,許是因為楚維陽走得修法道途與尋常丹胎境界修士完全不同,以數種天地大藥、無上菁華煉法,以金丹境界的道果之力奠基,以法寶來相互交感、人器合一。

這樣渾厚的底蘊遂也教楚維陽的天機感應,來的遠比任何的丹胎境界修士更為真切。

甚至那一閃瞬間,楚維陽於蟾宮之中,有過短暫的與淳於芷之間的真靈交流。

許是尋常新晉金丹境界大修士的天機感應,也只如此了。

那朦朧之中的感觸裏,有著腥風血雨的氣息被楚維陽嗅到,有著悲鳴與嗚咽響在他的耳邊,連帶著,楚維陽幾乎下意識的施展出了太陰雷瞳,觀照向四面八方去的時候,連帶著這幽深的海底,竟也被籠罩上了一層暗紅的底色。

楚維陽還是第一次有著天地感應,他不知該往何處推演而去,於是楚維陽下意識的,便只得順著自己的心意去散漫的探索去。

但是在這一刻,楚維陽渾沒有往外海的化形大妖們身上去思索,冥冥之中的感觸,反而將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導向了西極之西那世人罕有知曉的一切變故。

於是,當兩件事情因為楚維陽的天機感應而在楚維陽的眼中被貫連成一件事情的時候,道人心中罕有的生發出了不安寧的感覺來。

這種不安寧的感覺,無聲息的催促著楚維陽需得停下那短暫的散漫休憩,需要以更為急迫的姿態獲取到更多的修為進益。

換做是旁人,哪怕是有著這樣的天機感應,許也僅僅只是短時間的不安寧而已,但是對於曾經從鎮魔窟中逃出生天來的楚維陽而言,任何若有若無的危機感,都足夠教楚維陽全力以赴。

這是楚維陽能夠存身至此的信念!

而也正因為這樣的心境變化,教楚維陽主動斬斷了對遠空那鼎盛之局的觀照。

腳踏著五色靈光,淩空飛遁在須彌亂流之中,只閃瞬間,楚維陽便更進一步的牽引著須彌之力,下一瞬間,其身形遂復又消失在了原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