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洞徹門扉展真傳

西極之西,須彌一界,試煉場中。

原本就尚且處於低烈度的鬥法,在經過了齊飛瓊攜帶著新道真正橫空出世的閃瞬間,陡然間復又變得烈度更低微了去。

此時間,勝負本身已經不再是諸修心神之中的念想。

再沒有甚麽是比得過道法本身更為緊要的事情了。

可是,真道難求,尤其是齊飛瓊所施展的那般,駐足在形神皆妙的領域之中,兼具著開天法與混元法的曼妙,又尤甚高卓而去的真道。

說得難聽些,諸宗道子渴求著任何精彩兼且瑰麗的道法,但同樣的,長久的歷經在人世之中,因果運數的概念深入人心,他們亦知曉,若要聞聽這樣的道法宣講,只怕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

想聽。

但是齊飛瓊倘若真個宣之於口了,他們又未必真個敢去聽。

雖然未必真個有少年書生那樣被牽動了情緒,進而展露出了強烈的反復來,但事實上,在這一點上,諸修心神之中的患得患失,幾乎是相通的。

而也正在這樣諸修盡皆患得患失的情景之中,少年書生反而因著某種心念的篤定,繼續開啟了鬥法的進程。

這一點上,少年書生與諸大教道子們,又是不謀而合的。

齊飛瓊的那一拳映照在所有人的眼中,至少那一拳的“真傳”是大部分人都能夠看出來的。

這形神皆妙的新道至少在部分的領域之中,與鍛體之道有著相近的義理。

事實上,連帶著少年書生的所謂混元法,也與鍛體之道同樣有著相近的義理。

從這一點上來看,似乎有一條朦朧模糊的框架和脈絡,已經影影綽綽的將混元法與開天法這樣串聯了起來,而這框架與脈絡的盡頭,也許便是那一閃瞬間齊飛瓊的英姿颯爽。

此間諸修盡皆是一宗之中立身在頂尖處的那四五人,不敢說是蓋世妖孽,至少也是師門中天驕裏的天驕。

他們許是會敬畏天地,敬畏自然,敬畏道法。

但卻不會因之而輕蔑自己的才情與底蘊。

那才是他們駐足在諸般領域之中,不斷攀登修行道途更高峰的一切支撐與基礎所在。

唯有以這一份自信煥發才情與底蘊,才是他們能成為天驕修士的緣故!

也正因此,在少年書生的引導下,他們果斷的沉浸在了鍛體之道的切磋之中。

既然山不來就我,那麽我便去就山!

既然新道的真傳一時半刻聽聞不到,那便沿著自己所洞見的那朦朧模糊的框架和脈絡,先行朝著那一方向探索而去。

在這樣的過程之中,勝負乃至於本身氣血的強弱,都已經成為了無足輕重的事情,能否於其間的框架與脈絡之中有所闡發,有所延展,已然成為了這之後的連番鬥法裏面的重中之重。

而也正因此,鬥法的烈度被他們不約而同的導向了最為低烈度的程度,甚至在很多人看來,這分明是鍛體之道的相互切磋與印證,可卻生是教少年書生與諸位大教道子們變幻成了演法一般。

甚至,錯非是因為鍛體之道的切磋本身,尤還需得要一定的烈度來體現,側旁處觀禮的諸修,甚至覺得他們他們之間的鬥法極有可能徹底變幻成文鬥的樣子。

而事實上,哪怕未曾有真傳得以教他們聽聞,在這樣天驕級別修士的相繼演法的過程之中,本就渾厚的底蘊與高卓的才情相繼碰撞,所有人反而沉浸在了道法的演繹之中,如是長久的良性循環裏面,反而至少教諸修於鍛體之道有了更深層次的體悟。

而同樣的,少年書生的混元法,也被更多的修士通過這樣的一番印證過程,得以從層疊的霧靄煙霞之中洞見些許朦朧模糊的輪廓。

這是諸大教道子們的,而對於少年書生而言,許是真個沉浸在了道法的演繹之中,教他短暫的摒棄了蠱惑心神之道的影響,在這樣長久的印證過程裏面,少年書生亦有所進益與收獲。

甚至因為自己始終是演法鬥法的“擂主”,真正論及起來,少年書生或許才是那個進益與收獲最為渾厚的人。

雖然真形的道途仍舊未曾教他洞見門扉,但是這一刻,借助著一位又一位大教道子在他的面前顯照開天法道途之中的諸般鍛體之道,竟教少年道子先一步甚為明晰的洞見了另一條通途——

他許是可以借助著法身之道與鍛體之道間有類同源而出的牽系,將自己的道法從混元法的領域,演變到開天法的領域。

事實上,改道易法的過程之中,法門功訣層面的困境對於少年書生而言反而是最為微末的,畢竟其中義理早已經被宗老一言以蔽之,“一陰一陽謂之道”,他只消變演出自身道法功訣之中陰陽俱全的生息,便可以做到所謂的“一陰一陽謂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