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妙法高卓道童子

玄虛兼且形而上的領域之中,沒有了一切有相,唯有伴隨著道與法的流轉所顯照的繁浩至極的符箓篆紋,以及符箓篆紋之中肆意流淌與徜徉的沛然靈光。

那諸般靈光伴隨著符箓篆紋的不同,竟也顯得其色斑斕起來。

一道道截然不同的真形圖因之而有著明晰的區分。

進而這樣的真形圖錄與這樣繁浩的符箓篆紋所相互交錯,漸漸地便勾勒出了楚維陽身形的輪廓來,這輪廓原本愈漸的清晰,再伴隨著靈光的充斥與流淌,乍看去時,愈發似是一道凝實的身形。

然而,楚維陽長久的淩空趺坐於其間,因無有一切有相,因而連帶著某些生機的表征都因之而蕩然無存,沒有了呼吸,沒有了起伏,更沒有了甚麽動作,他渾似只是這樣靜靜地趺坐在那裏,長久的觀照著甚麽,進而切實的將自身觀照成了石雕泥塑。

唯有那斑斕靈光的流淌,渾似是映照著若有若無的呼吸與起伏。

這般觀照著,良久之後,楚維陽的身形忽地有了變化。

繁浩至極的靈光開始在形而上的玄虛一界之中漸漸地消隱了去。

層層疊疊的諸道符箓篆紋在這一刻大都隨著靈光一同黯滅。

起初時,是純粹的太陰雷法的真形圖顯照,緊接著,是純粹的劍法真形圖,最後,是《道童圖》的真形圖化作明黃圓輪顯照。

一切的道法的推演盡皆戛然而止於此處。

第四煉的真形圖尤還有著需得要奠基的那一步,而且細細論及起來,這第四煉合該歸屬於《道衡圖》所統禦,在楚維陽體內精氣神三卷道圖並駕齊驅的當今,這第四煉的道圖,當與諸般有所區分。

於是,之後良久的時間裏,唯有三道真形圖的相互交替湧現,很多時候其圖錄恒久的懸照,像是楚維陽在參道悟法,苦思冥想;有些時候,那真形圖錄的洞照卻只一閃而逝,渾似是楚維陽此刻愈漸空靈的思感與念頭之中不斷迸濺的磅礴靈感一般。

楚維陽無從猜度那一縷沛然磅礴的運道之力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仿佛有甚麽至少金丹級數的大修士為得自己的運數而賭咒盟誓一般,說來教人摸不著頭腦,可偏偏這樣玄虛的運道之力,本就難以有所追溯。

楚維陽而今所能夠做到的,便也唯有以陰六陽九這一十五道氣運真龍,將那一縷磅礴的力量生生的緊鎖在鎮運寶器之中,以瑯霄玉印為丹鼎熔爐,將之煆燒熔煉,將這來歷甚是奇詭的運道之力徹底轉化成楚維陽的底蘊。

而也正是轉化成底蘊的這一閃瞬。

渾如是福至心靈與頓悟兩種截然不同感觸的共同交織,教楚維陽很快沉浸在了某種參道悟法的思路裏面。

這樣的福至心靈以頓悟,源發自真形道途,復又被《法相天地》之高道妙法所拘束,進而磅礴的靈感渾如洪流也似,盡皆朝著《法相天地》之後的層疊迷霧之中沖刷而去。

隱隱約約之間,那原本消隱在《法相天地》道途的更深處,曾經昔日教楚維陽有所感觸的更為高卓的妙法,像是在被楚維陽以這樣的方式所演繹與參悟著。

起初時,不論是時間的長短,有類這般的真形圖錄的顯照仍舊是渾一而且完整的,顯照的是雷法便全然是雷法,是劍法便全然是劍法。

但是忽地,某一瞬間時,渾似是楚維陽一時間變幻的心急,生出了差錯來。

再顯照的時候,那一道看似完整的真形圖中,竟然半是雷法的符箓篆紋,半是劍法的符箓篆紋,而且這些符箓篆紋涇渭分明的能夠教人一眼瞧見的真切。

只是,雷法如何通化成劍法,劍氣又如何能夠通化成雷霆?

倘若只符箓篆紋本身,盡皆是楚維陽所煉,任是教他如何拼湊,本身都毫無阻礙可言,但是此刻偏生是以這般符箓篆紋承載著楚維陽的身形,其上每一息間,都是沛然磅礴的靈光流淌。

可既然無法通化,這靈光流淌定然不諧。

因而只頃刻間,伴隨著靈光的劇烈紊亂,霎時那被拼湊起來涇渭分明的真形圖錄便要支離破碎兼且潰滅開來。

可是而今諸般符箓篆紋映照的是楚維陽的身形,真形圖的破碎,等同於楚維陽身形的破碎,真形圖的黯滅,等於楚維陽精氣神三元的潰滅。

因而不得不去救。

電光石火之間,霎時,是那明黃圓輪虛懸在了楚維陽的腦後,除卻未有金丹境界大修士的道果聲威,實則從模樣上去看,已然與金丹大修士的鏡輪沒甚麽區別了。

無非便是那鎏金神華顯得更為明亮些,這明黃圓輪顯得更為質樸古拙些。

而此刻伴隨著第三煉的《道童圖》的一經洞照,以道途統禦諸般,霎時間,歲月光陰渾似是在這一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