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妙法演道號神通

奉香,行禮。

瞧見了那枚玉果,確定了這極可能是此行最後也是唯一的收獲之後,頃刻間,楚維陽並不止徑直將玉果取來。

更相反,楚維陽極為嚴格的依循著元門古禮,用最為肅穆的古老禮節,表達著自己這個宗門的後輩傳人對於先賢的尊重與敬仰。

倘若楚維陽猜測沒錯的話,這趺坐在蓮花法台上的身形,便是門外玉碑上所刻的“承霄五蘊傳人弟子陳由”,而也正是他所奉命承建了琳瑯諸法洞天。

不論昔年先賢承建這一洞天到底是為得甚麽,有甚麽樣早已經遺落在歲月光陰之中的因由,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界的鼎立,變相的促進了楚維陽洞見真形道途,促進了楚維陽能夠擁有今日這樣的成就。

古聖宗昔年定勝是造就的這一試煉洞天,在間隔了無窮歲月光陰之後,成就了楚維陽這個真正古往今來過分超卓的丹胎境界修士!

拋卻宗門的傳續之外,即便只是因此,楚維陽也需得報以極大的崇敬禮節。

當然,思量及此之後,楚維陽也下意識的在行禮的過程之中,仔細端詳著那尤還趺坐在蓮花法台上的身形。

楚維陽的目光裏並沒有甚麽不敬與褻瀆。

他的眼神之中,只有對於道法最為純粹的探索。

蓮花法台上,一切的一切,昔年陳由道人隨身的衣冠,又或者還有甚麽飾品,乃至於乾坤囊之類的儲物寶器。

這些曾經滿蘊靈光的存在,在隨著陳由道人壽終坐化之後,因為徹底曝露在外,不曾像識大殿側旁處那些木架一樣,被古老的禁制道法所封存著,盡最大努力的隔絕著歲月光陰的銷蝕。

那些曾經瑰麗兼且靈韻豐沛的存在,便這樣盡皆化作了泥沙。

混同著道人的通身氣血筋肉,化作了泥沙,進而連泥沙也銷蝕了去,最後混合在了偌大道殿的灰燼與塵埃之中,教人再難以分辨。

而這樣的現象,遂也教楚維陽能夠更為深刻的認識到承霄五蘊一脈修法的特征,在歷經過歲月光陰的銷蝕之後,真切的展露出了其本質上更重煉法、蘊靈,而不注重肉身道軀的特質。

錯非是先賢陳由道人將自身的修法真切深刻的修持到了深入根骨血髓的地步,只怕今日,楚維陽都無法看到這尤還在法台上趺坐的玉骨。

這諸般入目所在的存在本身,反溯推演回去,便是道與法的義理,也是歲月光陰銷蝕之後,無聲的警示。

當然,楚維陽倒也未曾因之而有所看輕這承霄五蘊一脈的修法,須得知曉,既然道法能夠真切的修持入深入根骨血髓的地步,那麽自然而然的,只消再有著更上層樓的進境,便可再由根骨血髓煥發,滋養入肉身道軀之中。

這是必然所有的循環,縱然要弱於耗費心血修持的鍛體法門,但至少不至於教肉身道軀成為缺陷的存在。

而且,楚維陽對於一朝殞命之後,到底是一切皆存還是只剩了骨相還是甚麽都不剩下這件事情本身,並沒有那樣的在意。

死了便是死了。

而他一路的勤懇修持,為的只是活著,往後的無窮光陰歲月,一如今日這樣鮮活的存在著!

於是,楚維陽這短暫的觀照,便僅只是為了對於承霄五蘊一脈的修法有著更為全面的認知。

片刻之後,禮成。

楚維陽這才一揚手,一身渾厚的法力顯照,化作極盡於纖毫之間靈動的微風,將落在玉果上面的灰燼與塵埃盡皆拂去,緊接著,輕柔的法力將玉果纏裹著,從陳由道人雙手合抱的骨掌之中取出,進而旋即飛遁至了楚維陽的面前。

直至此刻,楚維陽的全數心神,方才落在了此刻面前的玉果上面。

玉果的表面並不光滑,仔細看去時,那玉果通身竟十分均勻的皸裂著,乍看去時,竟像是環首寶刀的刀身上所顯照的層疊龍鱗一般,但比起刀身上龍鱗紋路的細密平滑,呈現在玉果上的塊狀交疊,則更顯得離體些,更趨近於昔年楚維陽所披掛的龍鱗戰甲那般。

玉果通體渾一的天青顏色,從上至下半點兒雜質也無,最下方更雕琢著渾似是蓮花法台一般的托座,將那橢圓形的玉果不偏不倚的擺放在其上。

再仔細看去時,伴隨著楚維陽的指尖在其上的磋磨,才發現那玉果的每一瓣“龍鱗”上面都並非是真正如同看上去的那樣光滑。

需得極其仔細的去觀照,才能夠從原本水潤的玉果表面,洞見那極纖細的陰刻紋理。

沒有甚麽異樣的顏色從中洞照,反而是楚維陽自己顯照出道法的明光映照去時,因為凹凸起伏的不平整,才教其折射出與別處不同的斑斕靈光。

於是,一切陡然間變得直觀起來。

那每一瓣的“龍鱗”上,竟然盡皆陰刻以古篆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