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玉經磋磨多成器(第2/2頁)

那最後的驚鴻一瞥之中,是宋清溪身著紫金道袍,手捏劍訣而淩空趺坐,其下是連綿群山蘊養諸龍脈,其上是無垠星河徜徉萬劍道韻。

最終時,那山河劍界一閃而逝,緊接著,連法寶劍丸本身,都化作了一道流光,洞入了那光暈中同樣一閃而逝的門扉裏面。

於是,偌大的遼闊海域之中,復又僅只楚維陽一人得以淩空而立。

天地皆寂的蠻霸氣韻再度從楚維陽的身上蒸騰而起。

而也正此時,楚維陽終是偏轉著目光,隔著那狹長的戰場本身,看向了人族玄元兩道諸修立身所在之處。

於是,下一瞬間,五色靈光顯照的閃瞬間,楚維陽身融五行之中,只倏忽間,便淩空橫渡過了戰場,當靈光再兜轉的時候,楚維陽的身形由虛轉實,復又立身在了宗老的左近之處。

此時間,這一老一少,便這樣四目相對著,盡皆滿懷著感懷的神情,無聲息的喟嘆裏,竟無一人開口言說些甚麽。

這已經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度逢面。

只是,從昔日裏的靈丘山,再到今日的懸世長垣之前。

楚維陽已經走過了一條世人所無法想象的艱難之路。

宗老的身形便渾似是一個標的,一個足夠教楚維陽以“驀然回首”的姿態去感懷這一切的標的。

甚至某種程度上而言,宗老這個標的明晰的程度,甚至還要遠遠地勝過宋清溪。

畢竟,楚維陽未曾在昔日的鎮魔窟中真切的見過宋清溪的身形。

這是陌生的再相逢。

而也正在這種歲月光陰這種的感慨,漸漸變成兩位地師一脈宗師的氣韻相互顯照的時候,忽地,側旁的左近之處,一童子稚嫩卻顯老相的聲音忽地傳出。

“我……我師妹……”

話音剛剛傳出的閃瞬間,便是宗老陡然間暴怒,以再度滿蘊殺機的目光看向了清泉道人。

那稚嫩的聲音陡然間有所低沉。

可是緊接著,清泉道人尤是硬著頭皮,繼續開口言說道。

“還有……那劍道……那真形……昔年的因果,吾劍宗唯願了結!願意彌補……”

不同於宗老,楚維陽初時未曾動怒,只是同樣偏頭看向了清泉道人的方向。

“劍宗的大修士?”

而今的楚維陽,已經有著不口稱前輩的資格。

他是此間最為特殊的那個丹胎境界的修士。

“是,貧道……”

“楚某與劍宗門人沒甚麽好說的,難不成你也有甚麽忙需得要楚某來幫一幫?也有道果遺落在外?真靈也自個兒劈成了兩半?也想著自己殺了自己?”

“這……”

“沒有這些,貧道與你們有甚麽好談的!滾——”

而真正配合著楚維陽這一道聲威,霎時間,已經不僅僅是宗老一人,只閃瞬間,不少金丹境界大修士那不懷好意的氣韻,便已經隔空錨定了清泉道人這裏。

他們不介意以“法不責眾”的方式在閃瞬間出手,博取些許楚維陽的好感。

這些盡皆是尚還未曾交易到那真形圖道法的修士。

只憑著法脈之祖的身份,不僅僅是丹胎境界,楚維陽是此間真正可以依仗著“面子”行事最為肆意的那個特殊的修士。

於是,終是不敢再有甚麽言語,面對著這樣的聲威,幾乎頃刻間,清泉道人便被閃瞬間驚走。

而也正此時,楚維陽方才神情略顯得恭敬的看向了面前的宗老。

很多敘舊的話,實則已經在重逢的瞬間便已經歸於無言。

於是,這一翻手之間,楚維陽的手中遂捏著一沓閃爍著靈光的傳承玉簡。

“前輩,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因而法統傳續之中,貧道當有興吾地師一脈的職責,這是晚輩無意間偶得的古之地師一脈無上篆法與修法,還有地師一脈的真形圖錄,懇請前輩予以觀照,予以指點。”

輕飄飄的一番話,可是洞見了早先時楚維陽施展地師手段景象的宗老,卻明白這些到底意味著甚麽。

宗老定定地看著那一沓玉簡,短暫的沉默之後,忽地展露出笑容來。

“昔日與你傳法,小友,老夫是真真想找人傳續衣缽的,未料想……”

於是,楚維陽遂也同樣露出了笑容來。

“這因果間一飲一啄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明白呢?”

聞言,宗老笑的更甚,迎著諸修甚是羨慕的目光,宗老終是接過了那一沓玉簡。

“也好,也好!那老夫便收下!”

……

與此同時,外海,極深處。

身著百花法袍,這電光石火之間,蕭郁羅正自厚重層雲之中飛遁去,不敢有分毫的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