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春時江上簾纖雨

道院,臥房中。

寬大的靈玉一體雕琢成的雲床上,一道道滿蘊靈光的經幢垂落,層疊的紗帳繚繞之中,是蕭郁羅一如經年慣常的姿勢一般,慵懶的斜躺在那裏。

這會兒,蕭郁羅的手中,正捧著的是楚維陽所身披的乾坤法袍。

饒是已經經過了楚維陽自己的長久養煉,可真個論及起來,楚維陽自身修法也僅只教短暫的歲月,修為境界的迅猛擢升,不意味著楚維陽的養煉也能夠省卻歲月光陰醞釀的功夫。

昔日裏造就這乾坤法袍的時候,楚維陽尚還初涉築基境界而已,遠沒有今日這樣的渾厚底蘊與手段。

而如今哪怕是有著玄真寶鑒的幫助,僅只是絲織一道,楚維陽的手段,比之蕭郁羅這樣的百花樓大長老,猶還有著切實的不足。

這會兒,蕭郁羅正將五根極盡於纖毫到幾乎要教人一眼看不見的閃爍著五色靈光的絲線以獨特的手法撚成一根絲線。

僅只是五根絲線本身,便全然是極品靈材,復又歷經了各自相依循的五行之道的菁華養煉之後,以百花樓的獨特秘法所調和成的後天造就的無上寶材,而此刻復又五種無上寶材渾一,最後伴隨著五色靈光的相繼共鳴與圓融內斂。

很快,一根仍舊極盡纖細但卻具備著無法想象的韌性的黑色絲線,便這樣被蕭郁羅捏在了手中,緊接著遂又在穿針引線的過程之中,配合著法印的打落,縝密的融入到了楚維陽原本的乾坤法袍之中。

蕭郁羅在不改變法袍形質,不浪費楚維陽昔日的養煉靈韻的基礎上,以這樣的方式,夯實著法袍的根基。

而與此同時,這寬大雲床的側旁處,則是楚維陽趺坐在其上,只是顯現出自己歷經著真形道途的長久修持與養煉而顯得遒勁身形的同時,蕭郁羅勻稱的小腿從紗衣中伸出,正橫搭在了楚維陽的膝上,再一邊,一雙玉足已經盡皆被捉在了道人那寬大的手掌中。

只是此刻,不論是蕭郁羅勻稱的小腿還是那精致的玉足,盡皆都包裹在了極類似於蕭郁羅自己手中撚動的那玄色細線交錯而成的絲織品中。

但那並不是甚麽羅襪,玄色細線交錯成的絲織品緊緊地貼合在了蕭郁羅的身上,將本就勻稱的小腿繃出平滑的曲線,本該如玉脂一樣光滑潔白的肌膚,盡皆隱沒在了這一層玄色的深沉覆蓋之中。

而順延著這樣的平滑曲線蔓延而去,緊繃的絲織品在腳踝與足跟處展露出驚人的彈性,那纖細而滿蘊韌性的絲線似乎像是被撐開一般,勻稱的玄色中,教人見得原本屬於蕭郁羅的驚人的潔白。

再看到盡頭處,則是腳趾撐開襪尖,有胭脂塗抹在指甲蓋上,透過此間同樣變得淺薄的玄色,露出那一抹如血的赤紅顏色。

這是原本該僅僅只處於楚維陽前世記憶之中方才存在的物品。

楚維陽無從想象,它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種極盡於復雜的感慨,教前世今生的記憶交錯翻湧,無端的,竟教此刻的楚維陽能夠以一種極盡通泰的方式一心而二用。

道人半數心神沉浸在了那仍舊在持續爆炸的空靈意境之中,並且將那些海量的靈感盡皆灌湧入了神念之中,進而牽系上了半懸空懸照的五蘊天羅法傘,此時間,法傘上五蘊毒煞之氣回旋鬥轉,楚維陽正以此參悟推敲著《天人五衰》術法。

而道人的另一半心神,則因為蕭郁羅的緣故,長久的處於尋常的心境之中,復又在這一刻,因著某種過分的撩撥,而教這尋常的心境裏,滿蘊著紅塵氣。

倒也不是喜歡,大抵是純粹因為前世之產物的出現而隨之感懷。

也正因此,兼且教楚維陽愈發的愛不釋手。

也更由衷的贊嘆著蕭郁羅在絲織一道的高明手段。

而許是一心二用心神割裂,又或者是這尋常心境的滿蘊紅塵氣息,遂教楚維陽的某種過分的關注明晰的展露在了蕭郁羅的注視之中。

於是,蕭郁羅不大自然的稍稍磨蹭了一下小腿,緊裹著的玄色絲織品間相互摩擦,發出極細密的“沙沙”聲音,像是蕭郁羅的呵氣如蘭,像是蕭郁羅那原本便慵懶的聲音,在這一刻更進一步的撩動人心神。

“上一回……師弟灌注來的諸般淩亂的記憶光影裏面,竟教我時常瞧見這樣的衣物,於是便想著,這大抵是師弟會喜歡的,便用了些心思……”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笑著,指尖輕輕蹭過那平滑的曲線,一時間,唯見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甚。

而如此頓了片刻之後,楚維陽方才面帶些許戲謔神色,繼續開口道。

“師姐的心思自然是極精巧的,只是……昨日裏才將師姐從外海救下,直至今日,仍舊未見得師姐有絲織的功夫,那麽想來,早在這之前,師姐便已經做成了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