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終是卿卿誤性命

接連的驚變教諸修盡皆有些無所適從。

而也正是這頃刻間,透過那懸世長垣的豁口,諸修真切的瞧見了那屍骸手中捏著的焦痕斷裂玉簡上面的字跡。

宗老的聲音幽幽響起,使諸修盡皆聽聞。

“鎮朱明曜真界錄元冊——”

朱明曜真界!

又是界外來客!

還不等諸修盡皆依循著這句名諱而有所深思與沉吟的時候,諸修再看去時,卻是伴隨著那焦黑屍骸以斷裂玉簡引動《玉冊》的力量,便輕而易舉地將這一世修為境界的“天”壓了下來!

這或許是楚維陽掌握著《玉冊》的權柄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那焦黑屍骸卻輕易的做到了。

除卻其身上那好似是神境真人的神韻氣機,或許更重要的,則在於那一枚斷裂開來的玉簡。

那是相同的篆紋與相同的記錄方式。

倘若沒有猜錯的話,那麽這根斷裂的玉簡,則是源自於朱明曜真界的《玉冊》。

而事實上,也正是直至此刻,諸修才因之而有所深思。

到底發生了甚麽。

自家這三元極真界的《玉冊》被封禁了悠悠萬古歲月,連帶著關於金丹之上的一切修法,一切有所記載的文字,盡皆都被抹去,故紙堆中都無有存余。

而如商伯早先時的掙紮看來,其那一界中誠然還有著所謂記載古地仙、今神境的諸般秘傳道書,但是那一界的《玉冊》也不知所蹤,這才教商伯一路蟄伏著,找尋到了三元極真界。

而如今,又有著關於朱明曜真界的痕跡展露於世,再看去時,甚至其人手中便捏著那一界《玉冊》上斷裂開來的一根玉簡。

起先時,諸修在洞見了那古老時代可能存在的橫壓一世的秘辛之後,尤還以為這僅只是這一方天地寰宇之間的事情。

可是而今看來,那秘辛綿延的範疇更為廣闊,而今至少已經是三處天地寰宇的《玉冊》遭劫!

甚至這樣看,三元極真界的《玉冊》雖然被封禁了萬古,但是卻因之而得以保全,至少諸修親眼見證了楚維陽注名其上,說明這樣漫長的時間過去,那《玉簡》本身的效用仍舊甚是穩定。

而這也隱約間洞見了三元極真之界的古之先賢的智慧,終是將希望的薪柴封存,並且留給了後世的修士們。

同樣的,在這樣的閃瞬間感慨之中,或許是引動《玉簡》的消耗也甚是劇烈,那三道神形終究不復再被那生機本源所鎮壓。

幾乎頃刻間,那三道身形的面容,便接二連三的從那詭譎的霧靄風暴之中相繼湧現出來。

尤其是當簡寒枝的面容也從中顯照而出的時候,霎時間,部分精通蔔道與易算之法的修士,便陡然間順著氣韻的變化,洞見了這背後的一角真髓。

一切的因果脈絡被他們所理順。

正是昔日簡寒枝的遁空而去,嘗試著去西極之西的天地外找尋成就金丹之上的機緣,才不知因何故,落到了“商伯”的真身手中,知曉了三元極真界所在之處,當一切盡皆與古之典籍所記載的那一切相互對應上之後,“商伯”遂有了定計。

這便是那一老一少依循著一張獸皮卷便能夠抵至此間的因由所在。

而同樣的,將一魂一魄煉入商伯的神元之中,又將自身的道果早早的熔煉於準備好的風水地勢之中。

做罷這些的“商伯”仍舊在做著更多的準備,而今看,是與簡寒枝的神形同樣有所糾纏,在另一個領域和方向上深耕與探索了去。

但是而今看,這一番探索的結果並不好。

他們遇上了強敵,最後不知道經歷了怎樣慘烈的廝殺與災劫,最後在這一道焦黑的屍骸之中,勉強在半死不活之間,維持著這樣的三道殘缺神形的相互間平衡。

而對於“商伯”而言,或許正是因為其人的過分求全,乃至於將自身的神元都相繼割裂開來,氣運不全,導致他在每一個方向的探索,都是咫尺天涯,功虧一簣。

倘若能夠渾一而朝著一面去鼓足心力,或許不論是哪一領域,都能夠真切的教“商伯”得償夙願。

而不是如今這樣,從一個失敗走向另一個失敗。

但也正是這失敗與失敗之間的聯動,教商伯的殞命,呼喚來了這具焦黑骸骨的跨界而至。

無法否定的是,從始至終,這具焦黑屍骸對於生機的渴求是尋常修士所無法想象的。

那是三道神形盡皆因為自己那各不相同的原因所渴求著還陽的念頭,渾一而成的越過生死藩籬的心念!

而當這樣的心念,透過《玉冊》之間的交織與共鳴,透過輕易的壓下了這一界修為境界的“天”,進而錨定了那修為境界最為高卓的,立身在九疊法壇之上,正在蛻變成真龍的堪堪駐足在妖神境界的玉樹龍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