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湛然靈犀悟玄境(第2/3頁)

於是,洞天的進益,楚維陽自己的進益,師雨亭的進益,青荷的進益。

伴隨著那持續不斷的從須彌風暴漩渦之中飄搖而落的鵝毛大雪。

這一整個深冬,悠然的時間流逝過程之中,便是入目所見的一切一切,人與景物,齊皆沉浸在道法的演變與進程之中。

而也正是在這樣悠然而且教人忘我的修持過程之中。

整個偌大的人世,都陷入了某種休養生息的沉寂之中。

唯有外海的角落裏,在旁人所無從洞見的隱秘層面,九元螺聖在接連不休的痛下殺手,斬滅同屬土相的大妖,而彌補著自身所缺損的本源。

不時間,他的目光掃視過外海,盡皆是虎視眈眈的恨意。

而又有鰩母,則時常憂心忡忡的顯照出身形來,有時遠在外海極深處,有時甚至十分抵近鎮海道城。

鰩母時常頻繁的觀照著那持久高懸在寶瓶江上空,尋常時至少有三位金丹境界大修士的神念縈繞盤桓在周圍的灰色玉鏡。

老龍王仍舊處於自囚的過程之中,運用著枯榮妙法,分明時時刻刻都在受到歲月的影響,又像是以此法將自己與那焦黑屍骸隔絕在了光陰之外。

諸宗的天驕道子在忙著參悟真形法脈,引得自己洞入那玄境門扉。

連帶著諸宗的長老與掌教的大修士,也在不斷的翻閱著宗門中所殘存的故紙堆,以期能夠從先賢留駐的只言片語之中,找尋到更多關乎於神境真人的記載。

而宗老也時常盤坐在靈丘山的那顆巨石上面,他的身後,是坊市蒸騰而起的煙火氣,他的面前,是深冬時節並不好看的連綿樹海,而在樹海的盡頭,是未曾結冰而是始終奔湧不惜的玉髓河。

……

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

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

……

許是因為是春時的緣故。

楚維陽參合三元的興致要比往昔時更濃烈更頻繁一些。

而也許同樣是春時的影響。

師雨亭分明已經煉法閉關了許久時間,卻偏生比最一開始的時候,更容易困頓一些。

她誠然在金丹境界之中進益著,但是楚維陽也同樣在進益。

這並非是並駕齊驅,尤其是在真形道軀的層面,幾乎每有所進益,實則都是在兩人間拉開著更久遠的距離。

而這樣的距離變化,遂使得師雨亭愈發的不堪受其負累。

這甚至不是青荷這樣一個一煉丹胎境界修士的加入所能夠彌補的差距。

這一日裏,師雨亭與青荷已然沉沉睡去許久時間,這會兒,楚維陽一面自顧自的煉法,一面將更多的心神沉浸在了立身在海淵之中的神魔法相之上。

更準確的說,是楚維陽在借助著神魔法相,觀照著那貫穿了海淵的一道道斑斕的靈光絲帶,觀照著那些斑斕絲帶交錯成的一幅幅瑰麗畫卷。

事實上,昔日的楚維陽是被這畫卷的瑰麗,被天地之象的磅礴與巍峨所震懾了心神。

直至後來,道人方才後知後覺的有所反應,便渾如昔日自己洞見海眼漩渦,便能夠只是化成風水堪輿法陣而有所運用一樣。

愈是趨近於道相的自然景觀,其本身的存在便是道法本質的顯照。

海眼漩渦,南山地脈火脈,玉髓河,甚至輪算上諸聖地大教的山門,盡都如是。

這大抵也是神境真人修法的根髓所在,天地道場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此而近乎於道法。

若以此為依循去思量的話,那麽這貫穿了海淵始終的斑斕瑰麗的畫面,這從不同角度去看的一幅幅不盡相同的瑰麗畫卷,實則應該盡都是直指無上的高邈之道法。

閑著也是閑著。

僅只是自身的煉法而今根本無法紓解那隨著天機靈犀而不斷增加的靈感念頭。

既然已經教自己洞見了,楚維陽索性開始以參道悟法的方式去觀照那些瑰麗的畫卷,能於道法之中有所收獲,總歸是件好事情。

而事實上,以楚維陽如今的才情,還有那靈犀所帶來的靈感,僅只參道悟法本身,已經沒有甚麽是楚維陽所無法堪透的存在了。

僅只是短暫數日的觀照與參悟,楚維陽便已然稍稍有所收獲。

可也正是因為這收獲本身,楚維陽卻愈發有些驚詫不已。

因為此刻不論楚維陽怎麽看,那從斑斕畫卷之中所參悟出來的義理,都愈發的趨近於百花樓妙法所顯照的那百花煞炁天河。

再聯想到百花樓一脈時常要來海眼漩渦之前洗煉道心,以之為成例。

而今的楚維陽,不得不去思量,這成例之中,還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於是,伴隨著這樣的發現,那懸照在海淵之中的神魔法相,忽地一翻手,將太陰煉形玄棺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