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魚龍久躍平深處

再一次,楚維陽的神魔法相未曾在大淵之中直接崩滅開來,便倏忽間朝著海淵升舉而去。

進而在頃刻間,當神魔法相躍升出大淵之後,倏忽間旋即化作了一道靈光,朝著九疊螺殼寶塔中遁去。

鎏金色靈光消隱在楚維陽頂上三尺之處的時候,道人的面前,是六口太陰煉形玄棺落下。

在楚維陽完全掌控著太陰煉形玄棺的主棺,以此同樣緊密掌控著這六口玄棺的時候,《太陰煉形》妙法的施展與否,便盡皆在楚維陽的一念之間。

而若是停止下《太陰煉形》妙法的運轉,那麽這六口輔棺,也能夠在洞開的過程之中,顯照出內蘊的玄棺天地,被視之為儲物之寶來用。

這頃刻間,伴隨著楚維陽一翻手將六口玄棺開啟,一道道若有若無的幽光從中蒸騰而起,緊接著,則是一片片的古寶殘片相繼從玄棺天地之中飛出,落在了靈浮島上。

楚維陽以這樣的方式,將他在大淵之下所遇見的古寶殘片,盡都帶回了道場洞天內。

這古寶的殘片上,長久的流淌著那若有若無的如深海一般的幽光,那幽光裏,很難教楚維陽能夠感應到甚麽修士所運轉的道與法的痕跡,甚至真切的以神念籠罩去時,都已經無從感應到甚麽無上寶材本身的靈韻。

但是這樣的古寶殘片,長久的懸在那瓊漿化的元氣大淵海水之中,歷經了無法想象的歲月光陰的洗刷,並不曾由菁華變成腐朽。

只是一切的道法氣韻與材質的靈韻都被洗刷去之後,所殘存在那古寶殘片上的,是依循著古寶的道法與材質,進而在光陰裏“熔煉”而成的自然神韻!

恍如某種後天返先天一樣的“渾然天成”。

甚至楚維陽有種感觸,這些古寶碎片還是不夠深入於大淵之中,又或者經受的歲月光陰的洗煉還是不夠漫長,否則這樣自然的變化持續下去,或許楚維陽所洞見的,便該是一道由此轉化而成的完整的元氣礦脈。

而也正此時,楚維陽忽地一頓,他想到了那貫穿大淵始終的斑斕元氣礦脈,想到了其上徜徉的百花須彌的道法神韻,想到了那懸停的古舟。

進而,伴隨著這樣的思緒,楚維陽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這些古寶殘片上,更準確的說,是落到了那古寶殘片上那深灰色的銹跡之下,隱約還能看到的些許古寶本身符箓篆紋的痕跡。

那是百花篆紋,是而今的楚維陽已經甚為熟悉的百花樓一脈的古之器道篆紋。

這是百界雲舫!

是楚維陽而今洞見的第三艘百界雲舫。

某種關於百界雲舫,關於大淵深處,關於斑斕元氣礦脈,某種無端的但是卻教楚維陽驚詫的念想在他的心神之中一閃而逝——

在那個久遠的已經被秘辛抹去了一切金丹之上文字的時代,因為著或許不知道怎麽樣的緣故,曾經接連的有著不止一艘的百界雲舫法舟,探索過這本應該恒久無人涉足的海淵禁地!

那個時代或許很漫長,延展開來或許是足夠有著滄海桑田變化的漫長光陰,這樣的探索也或許並非是在某一個節點上同一時間的進駐,而是在那一個時代的漫長光陰裏,一代又一代的百花樓修士前赴後繼一樣的探索。

但最後,或許她們盡都失敗了,又或者是遭遇到了甚麽而今楚維陽已經無從探索的未知境遇,這大淵深處,便已然成了那個時代有所百花須彌一脈修士的最後歸宿與葬地。

悠悠歲月裏,那最後懸停在大淵之中的,或許便是最後的那一艘古舟,此後,秘辛徹底落下,成為了那個時代的最後句點,也隔絕了更多百花樓後輩的前赴後繼。

而在更久遠歲月之前,因著探索而葬在其間的“古寶殘片”,便已然在歲月與自然的洗刷和造化裏,徹底的被“熔煉”去了形與質,化成了那斑斕的靈脈洪流。

這像是甚麽冥冥之中的某種感觸一樣,無端的生發在了楚維陽的心神之中,分明沒有絲毫的證據可言,卻長久的盤桓在楚維陽的靈感念頭左右,始終教其揮之不去。

如是的擾動著楚維陽的思緒,不得已,道人引動《屍解煉形圖》,幽光洞照四方時,方才教道人重新駐足在思感的空靈境界中。

而伴隨著楚維陽的思緒彌散與收束的過程,全數的古寶殘片便已經全數顯照在了靈浮島上,並且被楚維陽頗顯得熟稔的拼湊成了一艘碩大法舟的大略輪廓。

並不是很完整,楚維陽入目所見,這一艘古舟僅只有著約莫三分之二的船體,余下的那一部分,或許沉浸在大淵更深處的地方,或許早已經徹底的被歲月光陰銷蝕了去,沒再有甚麽蹤影痕跡落下。

如是觀照著,不時間,楚維陽更攝取來了一枚邊角處不著絲毫符箓篆紋的細小碎片,仔細感應著其上那被自然洗煉造化之後的神韻,甚至分出了不少心神在那深灰顏色的“銹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