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青霓扣額呼宮神

這到底是甚麽樣的陰冥鬼物!這樣的陰物又到底是從哪一方森森鬼蜮裏爬出來的!

這頃刻間,那馬面一般的奇詭邪異的存在,遂陡然間在心神之中生發出了這樣的念頭來。

可是,這樣的念想也未曾持續太久的時間,從那灌耳的魔音,再到反復折磨自己的大小五衰,本就已經在神元層面病入膏肓的其人,再也難以維持以理智與清明的神智。

一切的激湧情緒,只能夠其人在憤怒之中更為憤怒,在狂意裏更為漫無目的的發狂。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裏,其人揮舞著鑌鐵長棍,只得堪堪抵抗著楚維陽的攻伐,而面對著其人的束手束腳,楚維陽在靈光乍現之間所顯照的那同樣奇詭邪異的巫覡戰舞,反而愈發有章法,見得高卓義理以精妙手段。

如是,接連失卻勝機,再看去時,那奇詭的畸變,以及那伴隨著畸變而暈染的五色,已經幾乎要遍布其人的全數身形。

饒是再如何憤怒,再如何的發狂,這一刻,屬於生靈的本能,仍舊教其感受到了純粹的生死間的威脅!

而這一刻,對於生的渴望,盡皆混同在了那極致的憤怒與癲狂之中。

霎時間,其人放棄了對於那五蘊毒煞之氣的全數抵抗。

此刻,唯有楚維陽的身形隕滅,才有著他的活路!

“死——!”

極致的嘶吼聲音,其人的全數精氣神,全數的心力,全數的氣勁,盡皆融入到了那一棍裏。

霎時間,罕有的,真正純粹的源於道法的龍吟聲響徹昏黃濁世!

龍吟聲徹!

下一瞬,面對著那破空而至的鑌鐵長棍,面對著那避無可避的凜然殺機,原地裏,尚還處於巫覡戰舞的身形輾轉之中的楚維陽,渾似是真個癲狂了一般。

他不但不曾有著分毫的躲避,此刻,三首以及萬千鱗甲陰靈,齊皆癲狂肆意的大笑著。

“死?你也想救我?你就想要救我?”

“哈哈哈哈!不見死者,何以言死!未曾死過,你怎敢……你怎敢!”

話音落下時,卻是楚維陽六掌齊皆一翻,朝著那五色洪流推出的頃刻間,他遂直直的立身在那裏。

鑌鐵長棍砸落。

刹時間,那猙獰的身形轟然間崩裂開來,真龍意蘊兜轉回旋,龍相義理化作了代表著生滅的乾坤陰陽磨盤,而在這樣的無上殺伐術的面前,再沒了三頭六臂,再沒了聒噪的人世。

一切的一切,好似是在這一棍下變得清凈而幽寂。

幽寂。

早在楚維陽那六掌推出的頃刻間。

那徜徉在天地之中的五色靈光,那一切暈染在其人身上的五蘊毒煞之氣,在這一刻盡皆兜轉著,從五色凝練成昏黃,進而在昏黃之中,那純粹的顏色陡然間深邃下去。

太陰煞氣法力!

那一朵玄雲顯照出來的頃刻,四面八方的昏黃濁流更為瘋狂的灌湧而去。

如果說,這昏黃濁流朝著五蘊毒煞之氣的轉化,尚還需得依循著真正高卓的神通經篇運轉的話,那麽這昏黃的元氣濁流,在諸煞淤積的意蘊之中,匯聚諸煞而煉成太陰,幾乎渾無甚麽有序無序的幹系,乃是某種自然而然的輕易變化。

而當這輕易的變化本身,在同樣貫穿著另一道的高卓神通經篇的運轉之後。

那是無以言喻的煞氣洪流,在沖入玄雲之中,進而沖入了此獠愈漸得搖搖欲墜的蓬勃身軀裏面。

一切原本被五蘊毒煞之氣所侵蝕的法力、血肉、本源,屬於此獠性命生機的一切一切,盡數在五蘊轉化太陰的過程之中,被陰煞洪流所淹沒!

不見死者,何以言死!

皮囊皸裂,烏血飛濺,骨渣殘碎!

原地裏,其人似是還想要有所掙紮,可是這一刻,在灌注著全身的氣勁,進而砸落這一棍之後,其人那已經畸變到渾如肉身骨台堆積的身形,已經不允許他再有甚麽樣的掙紮。

而與此同時,那厚重的玄雲遮天蔽日的蒸騰而起,幾乎要將目及所見的一切昏黃濁流盡數吞納入其中。

如是猙獰兜轉的玄雲幽霧之中,漸漸地,一道三頭六臂的身形輪廓從無到有的勾勒出來,漸漸地,在太陰煞氣的不斷淤積與凝練的閃瞬頃刻間,在另一邊的那馬面邪異修士的殞命過程之中,是楚維陽的神魔法相,在陰極生陽的過程之中,向死而生!

太陰煉形!

那顯照身形的頃刻間,楚維陽的神魔法相的氣機尚還有著前所未有的凋敝與跌落,但是頃刻間,伴隨著那沛然的太陰煞氣法力洪流被楚維陽的神魔法相所駕馭,沛然的法力灌湧與洗煉的過程裏,楚維陽的修為境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的攀升而去!

那頃刻間,是楚維陽的某種渾似是冥冥之間的直覺,只要楚維陽想,依循著九道真形圖錄,他甚至能夠在一息間洞開全數的金丹九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