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青霓扣額呼宮神(第2/3頁)

便像是在這昏黃濁世之中的一切前所未有的經歷那樣,楚維陽的五蘊毒煞之氣施展開來時如入無人之境,連帶著,當其本源道果盡數化作資糧與薪柴,成為楚維陽所熔煉的煞氣法力的時候,其所轉化的效率,也遠遠地邁過了昔日老螺聖的高卓!

一切的一切,盡皆源於那奇詭邪異的變化,源於其長久的駐足於昏黃濁世之中,源自於其人本身那混朦法力的玄景。

那或許是其人的兇戾之依憑所在,卻成了此刻楚維陽殺伐更甚的要旨與關隘。

但是楚維陽並不想要這樣頃刻間的虛浮境界,一步登天,往往意味著在叩開那道門扉之前,需得要楚維陽耗費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去填補那些缺損與漏下的根基。

而且對於楚維陽而言,此刻暴漲的修為法力尚還在其次,真正的重中之重,則是那遠遠地超乎了楚維陽想象的渾厚靈韻!

事實上,早在之前於大淵之底,先一步感觸到那湧入的昏黃濁流的時候,楚維陽便已經感受到了那昏黃濁流之中蘊藏的豐沛靈韻。

此刻,楚維陽真正駐足在了昏黃濁世之中,那豐沛的靈韻本身,在此刻的收獲裏面,則是更上層樓!

於是,在這一刻,在這法力與渾厚的靈韻盡皆朝著楚維陽的更高層修為境界“蠢蠢欲動”的頃刻間,道人身形徜徉在玄雲幽霧之中,將一切的豐沛靈韻盡皆導向了那已經洞開的三竅,以及那三竅之中,真形道種所已經勾勒成的靈韻形神。

而也正此時,那其人狹長的馬臉怔怔的注視著楚維陽那一點點在玄雲幽霧之中愈見得清晰的身形,其人好似是從這頃刻間的道法氣韻的貫穿與牽引之中明白了些甚麽。

又好似是在即將越過那道死生的帷幕之前,一切的憤怒與癲狂盡皆如潮水般散去,其人復又恢復了前所未有的理智。

悲涼落幕時,那張馬臉上,竟然生動的展露出了某種人面一般的感懷。

“皇華……五龍……”

輕聲的念著,伴隨著那肉山骨台盡數銷蝕在了太陰煞氣洪流之中,那猙獰的頭顱遂也在這頃刻間,一同崩滅成了齏粉,進而在玄雲幽霧的鼓動之中,那灰燼與塵埃全數洋洋灑灑飄落了昏黃濁流之中。

而原地裏,楚維陽的一臂探出,朝著此獠殞命的方向輕輕地一撈。

玄光洞照之際,森森然如陰冥鬼蜮洞開,再等得楚維陽從中抽回手臂的時候,一團幽霧之中,已然是其人的魂魄真靈被楚維陽拘禁在了掌心之中。

此時間仔細的凝視著,這世上生死的帷幕已經足夠洗刷去九成九的奇詭與邪異。

而今在看去時,那甚麽象腿、鱗甲、須發、赤羽,連帶著猙獰可怖的面容,一切身形上的畸變,都在這一刻,從純粹的神形上一點點的消退了去。

漸漸地,在楚維陽的注視下,一道面容蒼白的中年道人的魂魄身形在幽霧之中一閃而逝。

原地裏,哪怕此獠已經殞命,楚維陽肆意徜徉在玄雲裏,仍舊手舞足蹈渾似是巫覡祭禮,緊接著,道人更是將這一道魂魄真靈朝著己身那玄色戰甲的一片空白的鱗片上“塞”去。

“俺把你救下了!可是……可是好怪!三個你,俺只救下了一個!”

“那這是誰?他怎麽沒有那猴臉兒?”

“這是他大舅!俺認得,這是他大舅!”

“說甚渾話!這是他師伯哩!師伯!”

“……”

……

昏黃一界之中,渺遠的不知多麽久遠的天外,濁流之上,混朦的霧靄層雲之中,仔細看去時,一道道神情猙獰的龍相之軀從那厚重的混朦雲海之中若隱若現著。

而在這一片龍相徜徉的混朦雲海之上,則是一尊與雲海一般大小的黃銅道宮穩穩地鼎立在其上。

此時間,道殿內,諸修或是如那馬臉修士一樣奇詭邪異,但卻奇詭邪異的趨同,又或者是其上的邪異之處愈漸得消減,漸漸地又能夠從中窺見些人形。

而且仔細看去時,愈是近乎於人形者,便離著那道殿高台愈近。

而在諸修的環拱之中,那高台上,有龍相之軀盤旋,渾如法座一般,復又有一青衣道人,趺坐在龍相之上,端看去時,其身形渾無半點兒畸變可言。

此時間,偌大道殿噤若寒蟬,唯見得那青衣道人的面前,有著混朦水霧凝聚成一面雲鏡,而在鏡中,正展露著那三頭六臂的猙獰鬼物,將一馬臉修士的魂魄往自己鱗甲上按去的畫面。

緊接著,伴隨著那馬臉修士的性命徹底殞滅,這種隔空之間的道法牽系倏忽間被隔斷。

那青衣道人面前的雲鏡破碎。

如是,道殿內愈漸得寂靜。

好半晌,才忽地聽見那青衣道人的輕笑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