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山水諸象懸玉鏡

事實上,楚維陽並非是漫無目的散漫而行,他在悄然間離開了飛鷲峰之後,便順延著正邪交戰的戰場,一路橫貫而行。

西土正邪兩道的爭鋒,並非是在某一處山坳或者是平原之上,擺開陣勢的笨拙對攻與生猛的純粹廝殺。

正邪兩道修士之間的血戰,每一次小場的勝負,某幾位天驕道子,甚至是金丹大修士的死生命途,實則盡都與這西土連綿無盡的山野,和這些聖地大教的山門之外的無上靈礦與無上寶地息息相關。

這些除卻自家山門之外的靈山秀水,到底由誰掌控,精確到每一處礦脈的爭奪與廝殺,純粹底蘊層面的強弱盛衰的較量,這實則才是西土正邪之爭的全貌。

對於楚維陽而言,掌握有了西土此刻正邪之戰的輿圖,掌握有了他們所爭奪的每一處關隘所在,便能夠掌握這西土到底有多少處原本不在正邪兩道,不在這些聖地大教修士掌控之中的靈山秀水。

這是楚維陽在無法涉足到別家聖地大教的山門之外,所能夠找尋到的另外的,諸炁匯聚與富集之所在,是楚維陽能夠順利所選定的須彌壁壘的皺褶與重疊之處所在。

而那一道道原本或細長或短促,但是匯聚在一起,匯成一道橫貫東西的正邪戰場範疇所在的的血色洪流,在楚維陽的眼中,同樣可以是寶仙九室之界,日後“包子”上的一道“皺褶”。

楚維陽曾經在與凈照齋大師兄的玉簡傳書之中,以極為隱晦的方式,用古盤王宗的密語來藏話,十分簡短的將楚維陽準備做的事情透漏給了第五磬以冰山一角。

未能夠真正做成,或者至少是親眼得見做成的可能之前,楚維陽不會將全部的計劃和盤托出。

可即便僅只是那樣隱晦的寥寥數語,任何可能的嘗試都願意去把握的第五磬,更是毫不猶豫的答應楚維陽,為他找尋來寶仙九室之界其余更為廣袤的地界,最好是精確到一山一水之間的準確輿圖。

而今,這份輿圖還未送到楚維陽的手中,道人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借由著飛鷲峰道場所在的連綿群山,實證了這般牽引須彌壁壘的手段的可行性之後,進入實證法門的第二階段,至少將完整的一道皺褶所需要的那些靈山秀水之間的符陣相繼推演出來。

不說真正的布下在山野之間,至少要做到烙印在楚維陽心神之中的輿圖裏面,並且借由著這一過程,楚維陽希冀著,能夠從那原本應該依循著不同的山勢與水文而“因人而異”的風水堪輿符陣之中,從思量來的無序之中,找尋到這遼闊天地應有的某種韻律。

那或許可以在更高卓的層面,使得楚維陽能夠在繁簡之間相互貫通,使得丈量一界也好,還是以此法真個將寶仙九室之界“打包”的過程,盡都從某種近乎天方夜譚的預想,變成真正由一兩位金丹境界的修士切實可以做成的事情。

這條路注定很難很難。

但楚維陽決定試一試,並且真正已經開始更進一步的將之付諸於行動。

當然,除卻這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真正心念,名義上而言,楚維陽因為長久時間未曾得見金丹級數的推演道法的“耗材”,偏生又在推演己身道法經篇的關隘之處,也正因此,徹底被消磨去了耐心的楚維陽,準備不再等師門的扯皮,而是親自動手,來印證己身道法。

而這樣的“道癡”的心性與行為方式,楚維陽已經用了完整的一部引動天象與《玉冊》的秘典來作為這世上最難被破去的偽裝。

而天然便已經立身於不敗之地的楚維陽,自然而然的,便已經從另一個角度,將那些即將被自己撞上的金丹境界的混朦法大修士,視之為了熔煉入己身玄黃寶兵之中的耗材!

饒是昔年三元極真界被死生的危局困擾的最為嚴重的時候,楚維陽都並非是嗜殺之人,更相反,除卻在楚維陽看來必須動用殺伐手段之外,楚維陽在部分的時候甚至表現的要比九成九的元門修士都要克制。

但是面對著真正已經非人存在的,甚至無有著所謂妖獸化形成人身概念,純粹的兇獸與牲畜化之後自覺地仍舊是人身與人形的混朦法金丹大修士,這種殺念克制則蕩然無存。

救下一切可挽救的生靈,余下的,則盡都是楚維陽做得大好事情的前路上的阻礙,是人族億萬群生得以重獲新生路上必須要被清掃的障礙!

愈是深入的洞悉著混朦法,這樣的心念,便愈是深入的洞照在道人的思緒與道心之中。

而且,不同於在昏黃濁世之中,楚維陽不敢再像是昔日那樣,過分的施展著所謂的“禁忌法門”,唯恐再有如耄耋老道那般的古老兇獸再被禁忌法門所引動。

但是在寶仙九室之界中,在真正天地的庇護之中,楚維陽再施展起“禁忌手段”,便顯得甚是肆無忌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