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焰紋狐尾皆君馭(第2/2頁)

霎時間,宮紈竹雙手各捏宗師法印緩緩推出,霎時間,一道法印之中,是純粹的九煉丹胎級數的巫覡祭火以本源火種的形式顯照;一道法印之中,是修為氣息與宮紈竹的九煉丹胎巔峰之境界趨同並且氣血氣息緊密牽系的本命巫蠱。

下一瞬間時,兩道法印之中,兼具虛實的明光洞照之間,灼灼明光霎時間將焰火與巫蠱包裹的同一時間,同源的法印明光在這樣的過程之中相繼貫連,相繼貫通在一起。

熔煉血焰之靈的過程很是順暢。

這是楚維陽依憑著己身的合煉三元之三道底蘊,將祭禮一脈與巫蠱一脈的法門相繼熔煉於一爐的熔煉秘法。

這一步能夠成功,僅只取決於修士的才情到底是否堪透了經篇的義理。

而事實上,真正的考驗在下一刻,在血焰的烏紅色明光將一切法印的靈光取而代之,當那血焰之中以蠱蟲之靈形將混同祭火氣息的血焰本源取而代之的時候。

楚維陽再仔細看去時,在這樣的重煉過程之中,法焰變幻了氣韻,同樣的,那原本的本命巫蠱,也在這樣的合煉三元的過程之中,改換了其形與質。

那呈現在血焰之中的靈形,在重煉了蠱蟲的一切鱗甲與角質之後,變換成了純粹完全的另一道獸相的袖珍輪廓與模樣。

那是一玄狐靈動神形。

而楚維陽事實上早已經曾了解過,緣何宮紈竹曾經要那樣熱切的對楚維陽早先時作為“餌料”的經篇之中展露出來的神韻那樣的熱切。

蓋因為宮家的血脈傳承之獨特本身,宮家的血脈之中,蘊藏著一道妖脈,先祖的事情非是一兩言所能夠解釋得清楚的事情,而身具妖脈之後,再修持其祭禮一脈的道法,不論是直追遠古的那種蒼涼意境,還是在純粹祭禮層面的古拙與野蠻之間找尋到相諧之處。

宮家的子弟,往往都能夠在修行道途上有著尋常人所難能比擬的迅猛進境,但也正是因此,成也這一道妖脈,敗也這一道妖脈,一旦以最快的進境抵至了金丹境界之後,宮家的修士,幾乎不可能走過原本混朦法的變化獸相的磋磨之路。

所以,宮家一代人之中往往能夠造就復數量級的許多金丹境界大修士,但幾乎九成九的大修士,都會在變化獸相的過程之中,無法歷經考驗,真正純粹的牲畜化、兇獸化,能夠再復返人身的,幾乎十中無一。

上一代中,也僅只出了宮家老祖這麽一位完整走完金丹道途的大修士,可似乎他在這復返人身的道途上也走得頗為艱難,耗盡了底蘊與才情,最後已然止步在了金丹境界巔峰,無有寸進。

遂也正因此,楚維陽的這一部經篇,對於旁人而言,是錦上添花的妙法,對於宮紈竹而言,卻是逆天改命的良方!

成也玄狐,敗也玄狐!

此時間,看著那一道血焰,看著那血焰之中活靈活現的玄狐靈相,霎時間,宮紈竹像是諸般悸動的心緒接連從心神之中翻湧出來。

下一瞬時,伴隨著宮紈竹的腦後那一輪光暈的映照與牽引,旋即,伴隨著那玄狐靈形的倏忽間騰躍,霎時間,渾似是這血焰之靈以寬大蓬松的狐狸尾巴攪動著血焰本身,盡皆在這頃刻間,躍入了宮紈竹的功果光暈之中去。

霎時間,伴隨著宮紈竹的身形一顫,那剛剛時的一切激湧的情緒,在這頃刻間便已然盡皆煙消雲散了去。

劇烈的,遠遠地勝過了早先時楚維陽為其洗煉周天經絡的痛苦,從道與法的根源之中,朝著精氣神三元,朝著形神的本源貫穿而去。

由內而外煥發的頃刻之間,又因為這一刻那無上的道韻已然徜徉在其周天經絡之中,那種周天輪轉的圓融無漏,使得這一切劇烈的痛苦的宣泄與紓解,盡皆止步在了形神與三元之中。

便像是白鹿山中那一爐熔煉的雷火一樣。

愈發繁盛的痛楚感覺不斷的在宮紈竹的思感與念頭之中累積。

而在楚維陽的注視下,起先時,宮紈竹尚還僅只是身形的緊繃,緊接著,便有著篩糠也似的劇烈顫抖呈現,進而,伴隨著這樣的身形顫栗,是渾身的淋漓香汗將衣衫盡都沾濕,最後,那痛苦的念頭本身,不可避免的貫穿與淹沒了宮紈竹的神智,使得其人連趺坐都難以維系。

“殺了我!師尊,求求你,殺了我!”

“給我個痛快罷,師尊,好師尊,給弟子個痛快罷!”

“我不修了,這道法我不修了!非人便非人,獸相便獸相,我……我不活了……”

“……”

如是或低沉或尖利的嘶吼聲中,自始至終,楚維陽都未曾有著分毫的反應,甚至,他轉身走到了角落之中去,使得須彌符陣將己身的身形遮掩,復又如是的眺望著宮紈竹,眺望著其人在道與法的順遂運轉之中,走過了那最為艱難,但也誠然通衢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