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琉璃金身引古路

伴隨著慈山大師話音落下的頃刻間,慈山大師身後佛光更進一步大盛,映照之下,這身披著絳紅袈裟的慈山大師,渾似是與那菩提樹下的佛相一般無二。

只是這一刻,伴隨著那灼灼佛光的顯照,諸修卻不曾再有分毫的退卻。

更相反,這頃刻間,諸修齊皆緩緩的往前踏出了一步。

謝奎老道的身後,河、江、川、泉之中,忘川與黃泉二道河齊皆懸照輝光,幽光洞照的頃刻間,便渾似是直入主題一般的,錨定著菩提凈土之中,那懸照的半空之中的魔氣玄河。

邢道人的身後倒也不曾有甚麽景象顯照,不過是五炁紛紜糾纏,再看去時,陰煞濁氣匯聚成雲海翻卷,漩渦之中,五陰雷霆連綿激蕩。

那若無上兇地之中,是五行元磁山嶽如五鼎回旋,鼎中五色煞漿若汪洋海界沸騰翻湧,仿佛天地生滅皆在那諸炁糾纏之中,復又像是無算純粹毀滅氣韻的交織與集大成。

雲浮老道垂落紫宸七星輝光,一念而成無上北鬥殺陣。

百花樓祖師身後雲舫虛懸幽霧,層層疊疊須彌意蘊流轉而來,匯成斑斕符陣,錨定著那佛光的頃刻間,便似是要生生橫渡至其人凈土所在。

側旁處,更有著諸般道與法,各自截然不同的殺念在這一刻同樣勃發!

沒辦法,慈山大師這一路恍恍惚惚走來,實則於自然而然之間,不自覺的積蓄下了無法想象的磅礴大勢,這種蓄勢本身,可以教修士短時間掌握有甚至不屬於己身能力範疇之內的磅礴力量。

這一刻,慈山大師的無量佛光,還有那一經洞照便可以生生將其度化去的奇詭力量,便是明證。

而若是想要不出手,不真個生死相向,“喚醒”慈山大師的方法,便只能是諸修齊皆顯照殺念,以數量彌補那蓄勢之後的差距。

如是頃刻間的殺念兇戾勃發。

霎時再看去時,原地裏慈山大師終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兢,復又從那種出塵而非人的狀態之中清醒了過來。

眼見得慈山大師面露苦笑神色,下一瞬時,諸修這才將氣韻相繼收束。

“阿彌陀佛,老衲即是慈山,也是輪轉慧王佛。”

話音落下時,那漫天響徹的梵音驟然隱沒了去,緊接著,則是那鎏金佛霞的收束,最後,頃刻間,連那懸照的菩提凈土一角也盡都消隱了去。

慈山大師像是如往常一樣,神情清瘦,面容慈悲,僅只身披絳紅袈裟一色而立。

而也正是瞧見了這樣的變化,邢道人終是露出了笑意來。

“恭喜大師,賀喜大師,有王佛之開覺。”

所謂佛門王佛之稱,若玄元兩家所稱地仙一般,昔年時,是神境之古稱,而今時,則指證著這神境層階之中最是至高的成就,是真正超然出世之前的最後一步。

慈山大師自行開覺證就輪轉慧王佛,便意味著這一行,生生度化了玄雲天子的過程,不僅僅是完成了昔年所發大願,更是在向死而生的過程裏,躍出了半步,抵至了神境的極限。

由此,才有這邢道人的恭喜之言。

可是面對著邢道人的恭喜,慈山大師卻面露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是修行不到家,老衲回返的路上,想到了策星山的老道兄,便生出念想來,想要順路看一看,若是有可能,或許還能襄助老道兄一二。

可是誰知,僅只是遠遠地洞見了那奉聖金宮一眼,僅只是一眼,老衲便被魘去了心神,又看到那裏不見了老道兄,便只余下了回返的念頭……”

說及此處時,慈山大師尤還心有余悸的搖了搖頭。

很顯然,慈山大師覺得這樣被人輕易動搖心神靈智的結果,愧對“輪轉慧王佛”之稱。

而聞言時,邢道人卻仍舊在開口寬慰著慈山大師。

“大師多慮也,彼輩不過是趁著大師剛剛邁出這一步,氣機不穩,心神不定的時候,才用的討巧法門,使出秘法來奏效,待得大師夯實這一步,以佛法之心境智慧,來日當可輕易對待。

彼輩趁此機會下手,實則也正是因為曉得大師佛法的精妙,明白錯過今朝之後,來日這諸惑神之秘法將不會再有分毫奏效,這才先用盡手段,意欲在大師道心之中砸出一條縫來,使得來日逢面世,那圓融的佛法也要因道心而不圓融。”

聞聽得此言時,慈山大師面容上的愧色才有所消減。

而也正此時,隨著佛霞與梵音而一同收束的諸般雜念皆去之後,重歸圓融心智的慈山大師,這才像是剛剛注意到的一樣,越過了邢道人的身形,看向了那兩方大界彌合的,而今尚還是雛形的“九室玉平天”。

便像是早先時的雲浮老道一樣,這頃刻間,僅只是一眼,慈山大師便連連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