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掃開骨粉見髓血

伴隨著邢老道人的聲音若煌煌雷音的在偌大昏黃濁世之中朝著天盡頭傳遞開來,這如是崢嶸的洶洶氣焰之中,是邢老道同樣毫無遮掩展露出來的猙獰兼且蠻霸的心音!

他是真正這樣想的,並且也真正準備付諸於行動,準備這樣做!

這頃刻間,反而邢道人愈是這樣的“坦蕩”,諸修便愈是不敢有甚麽堪稱過分的舉動。

畢竟,邢道人真正手中捏著那教人驚怖的邪異奇詭之根源,真正有著發動決死一戰的根底手段。

這反而是而今正在愈漸得勢均力敵的新道混朦法諸修所最為忌憚的。

於是,新舊兩道的諸修,便不得不在邢道人以如是手段的威逼之下,竟真個如邢道人所言說的那樣,以如此被迫的方式,長久的在這遼闊而高遠的昏黃濁世之中相互對峙。

而也正是在這一過程之中,遠天一角處,三元極真界與太玄總真界相繼算是貫連的大界輪廓,終是隨著三元極真界恢復原始古貌的過程,從昏黃汪洋之中得以顯照。

連帶著,那三元極真界之界門前的遼闊海域之中的戰端,真正兇局的走向,也在這一過程之中,被驟然間開啟的對峙,而超脫了諸位頂尖煞星,諸位古之地仙,乃至於那些真正的戰力高絕之輩的掌控。

邢道人這邊,引著那幾根線香,使得氣勢愈發緊繃,而此消彼長之間,則是楚維陽所立身的這片海域之中,甚至連帶著天機對於劫氣的示警,都逐漸得有所削弱。

兩界天諸修繃足了力勁所醞釀的“必殺一擊”被楚維陽踏著青衣道人的道法聲名得以逆轉!

對峙仍舊在繼續著,但是開始趨於平和,開始趨於有若故上清玉平之界那般,是在家門口長久地,經年累月的對峙與廝殺的血戰。

這仿佛是那同樣盛極而衰的天機示警,同一時間在新舊兩道諸修的心神之中映照之後,所不約而同有所決定的某種“默契”一樣。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伴隨著那風雨的席卷與兜轉,隨著青衣道人所隔空映照而至的五色龍華玉篆的相繼錨定,一時間,在楚維陽最為兇戾的神通攻伐之下,僥幸得脫,以保命之下得以重塑形神的諸修,在這一刻驟然間更為果斷的後退著。

一直到退出了很是渺遠的距離,撤退到了那原本的龍篆與星辰玉光所無法籠罩的海域之中的時候,原地裏,那些尚且殘存的混朦法諸修,這才相繼施展手段。

恍若是楚維陽昔日曾經得以洞見的景象在復刻一樣,幾乎每一人的寬大袖袍之中,進都有著白骨雕琢成的羅盤相繼顯照。

這會兒,楚維陽猶還能夠有所氣息感應,能夠真切的從那些垂落的白骨羅盤上,感受到許多真切的足夠與這昏黃濁世所順遂交織與共鳴的順滑氣韻顯照。

往昔時,事實上楚維陽很難真切的明悟這種好似是發源自煉材而非是發源自道法層面的關聯,到底是甚麽樣的因由。

而今到底是駐足在了神境的層階之中,楚維陽遂有所真切的認知。

這是煉材本質的牽系,這是因為如是諸般的白骨羅盤,其本質乃是兇獸的骸骨所制成。

“兇獸……”

輕聲的呢喃著,在楚維陽以小半心神的隔空觀照之下,這頃刻間,楚維陽所洞見的,是那些繁浩至極的白骨羅盤,相繼按部就班的錨定著昏黃濁世的氣韻,汲取著濁煞之炁而在相互的交織與共鳴之中顯照著純粹的無上須彌法陣。

這法陣的建立十分的遲緩,但是其本質的氣韻,卻顯得過分的圓融與無漏。

那並非是楚維陽隔空所能夠以道術所掌控的存在,若想要掌控那其上懸照而出的須彌之力,楚維陽非得先一步掌控那諸般白骨羅盤才行。

這才是真正道與法層面的針插不透,水潑不進。

漸漸地,伴隨著須彌通道十分遲緩的建立,甚至楚維陽覺得其過分的遲緩,那種遲緩更像是在防備著楚維陽那詭譎莫測的道術。

未知是任何人都驚懼而不知所措的存在。

楚維陽的駐足在神境的殺伐僅只此一戰而已,可以參考的範例太少,甚至歲月之力的延展與凝縮,使得楚維陽所展露出的道術根底太少太少。

此時間,混朦法諸修仍舊因此而不敢完全的建立與洞開那須彌通道,唯恐在貫連向了兩界天的同時,引動楚維陽的甚麽奇詭手段。

照理而言,主動接受著昏黃濁世的洗煉,選擇了以獸相磨煉己身的混朦法修士,合該才是在道法修途上更為詭譎與玄奇的存在。

偏生在今日,反而是楚維陽以及邢道人,盡都以真正的奇詭玄奇手段,將新道諸修震懾!

瞧見了諸修的謹慎與提防,原地裏,楚維陽卻未曾有甚麽真正的威脅舉動,更相反,很快,道人便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那些浩如煙海的五色龍華玉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