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天地生滅煉菁華

從一道刑殺的驚雷之中闡發出諸氣,進而復又在諸氣的磋磨之中,濁煞蒸騰,而滿有著繁浩的自然景象從這一道雷音,從這莽荒天宇的諸氣之中盛開。

相比較於一尊兇獸的生滅本身,這種殺伐之雷霆與自然諸象誕生之間的變化,那種從自然之中凝聚道法,復又在道法之中變演自然的景象,才是真正教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存在。

尤其是當那回旋兜轉的自然天象顯照出淩厲天威,當那諸氣裹挾著玄雲幽霧,磋磨出風雨晦暝,磋磨出雷霆雨瀑來的時候。

楚維陽像是用這此間的力量,凝聚成某種形而上,某種渾一的恒常不易的道法,進而當這樣的道法在另一片已經有所間隔的莽荒天宇之中重新延展開來,以略顯得袖珍的規模,重新演繹著風雨雷霆,重新演繹出一片滅世天象來。

這樣的過程很重要。

這意味著,如是無序而蒼莽的濁世天宇之中,那真正無垠而廣博到考慮無垠本身開始失去意義的昏黃汪洋之中,依循著同樣的道與法,可以引動著同樣的自然天象,進而可以在這樣的自然天象之中復刻某種本應該是孤例的某種現象或者是造化。

譬如說……那風雨雷霆之中,翻湧的浪濤與風暴之中,驟生驟滅的諸界……

這種須彌諸界的復刻,甚至哪怕僅只是同樣的自然天象的重演本身,對於這片廣袤的濁世天宇而言十分微末的角落一隅的印證,事實上代表著對於楚維陽而言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這意味著某種規則的恒定,這意味著道法義理在事實上的貫穿始終。

以同樣的篆紋可以書就出同樣用法的篆箓,這便是道法最為淺薄的運用。

這便是道法恒常不易的那一面最為淺薄的顯照。

此刻,楚維陽在做同樣的事情。

倘若他能夠在此道之中持續不斷的有著更多,有著更深入的印證,或許所謂的“生滅輪轉本身亦是恒常不易之中的一部分”、“那偶然的誕生是濁世必然的演繹”之類直指己身道法真髓與本心的認知,會真正被予以實證!

至少,在這一刻,在當楚維陽將設壇祭法自認為用出了乾坤一擲的效果之後,在那真正回旋兜轉的諸氣之中,楚維陽真正感受到了那一切從諸氣膨脹開來,進而裹挾著玄雲幽霧,裹挾著兇獸己身殘缺的形神一切,在相互碰撞之中,所誕生的須彌之力。

進而,隨著這樣的須彌之力真正意義上的演化與誕生,伴隨著那一刹那間,在那袖珍的風暴之中所謂須彌一界的驟生驟滅,霎時間再看去時,那風雨雷霆之中,一切終是再也不同。

有著某種獨特的氣韻,開始在那顯照的滅世風暴之中開始徜徉。

那不是誕生之後的彌散,那獨特的氣韻像是本身便恒久的存在著,只是早先時無形無相,這一刻終是伴隨著一界的生滅變化而顯照。

那是道法,在楚維陽以道法凝聚渾一之雷霆,以驚雷演繹天象的過程之後,那自然的天象之中,每一縷風,每一滴雨,每一道雷霆,盡都開始徜徉起道法的氣韻。

自然與道法再度在另一邊天宇之中相諧輪轉。

濁世的自然,楚維陽的道法。

於是,幾乎相諧輪轉的頃刻間,明晰可見的變化之中,風雨雷霆在道法的貫穿之中渾一,歲月之風,須彌之雨,量劫之雷。

這刹那間,那渾圓的風暴之中,一切的有相在這一刻似是齊皆沐浴著雷霆的明光,進而迸發有著一般無二的,淡淡的、純粹的玉光清輝。

輝光之中,伴隨著那滅世風暴與道法氣韻的渾一與統合,在歲月光陰之力的貫穿之下,那極致漫長而繁復的輪轉變化,像是被凝縮在了一刹那間齊皆渡過,當那其上蒸騰的輝光再度有所變化,那輝光本身開始與一切有相合為一體的時候。

一切齊皆不存,僅只有著太上八卦爐的靈形在那渺遠的海疆之中懸照,頂天立海,汲取與吞噬著廣博的昏黃霧靄,以濁煞為薪柴,而在那玉爐的靈形之中,則是雷霆與焰火裹挾著那兇獸殘存的一切氣血與骨相,一切形與質的存在之依憑,在其中煆燒與熔煉。

這一刻,如是繁多的變化在那遠空之中誕生,饒是有著與乾坤古樹的最低限度的交織與共鳴,楚維陽都已經很難判定清楚,這一刻那遠空之際所不斷躍動的純粹而磅礴的氣血之力中,是否還有著那兇獸本質生機的殘存了。

不過,原本的是死是活,在這一刻太上八卦爐凝聚的頃刻間,其結局本身便已經既定,不再有任何逆轉的可能。

那太上八卦爐中,無物不可煉!

當然,這一刻,是有著真正先天道器的一絲縷的神韻伴隨著楚維陽的道法隔空映照,但是真正凝聚成那太上八卦爐之這一道靈形的,更多的是那源自於這片無垠海疆的滅世天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