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撼動天地升至道

不是頃刻間立分生死,那便還有得打。

只要能留下攻伐的傷口,那便意味著能殺。

這幾乎是一切的死生之戰之中最為質樸不過的至理。

哪怕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的傷勢遠遠地要比那原始兇獸形神之上的一道雷劈焦痕更為慘烈,那是通身不知道多少割裂的傷痕在顯照之後復又彌合,復又再度顯照的,不知多少次的輪轉。

而楚維陽也真切的意識到,這樣的過程,這真切的踏天一戰的過程之中,那駐足在無垠的歲月和須彌的無量戰場之中的生滅的定鼎,在劇烈的耗費著楚維陽的一切道與法的底蘊,楚維陽受到的傷勢越重,這樣的底蘊損耗便越是厲害。

而同樣的,伴隨著歲月之力的撕扯,伴隨著己身的圓融智慧伴隨著那歲月之力的碎裂,而一同隨著那些不同宇宙輝光的節點上道人身形顯照,與在血戰之中的黯滅。

那樣的過程之中,並不完全是楚維陽思感與念頭的消磨,那更像是同樣回饋而來的神元創傷,而在這樣的創傷之中,楚維陽的無上才情也在被消磨。

底蘊和才情的消磨,讓楚維陽恍惚之中意識到,他已經走在了證道的路上。

他這登天一戰的形神,便是那拔地而起的萬仞山嶽!

他這白玉眼瞳之中所直面的翻湧著沸湯的原始兇獸,便是那亟待撞開的天門!

在那歲月之力的殘碎撕扯之下,在楚維陽的各不相同的身形,伴隨著形神和道法本源的鋪陳與延展,在那各不相同的戰場之上,以幾乎九成九的敗落,純粹的耗費著己身的才情和底蘊的過程之中。

在這真正已經生死相向了萬千次的無垠戰場之中,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殞亡裏。

終於,某一刻頃刻間,伴隨著那諸色斑斕交匯而成的烏色鮮血,伴隨著原始兇獸身上的那道雷霆焦痕的翻卷而灑落。

這頃刻間,楚維陽真切的感受到,在那拉扯的,鋪陳與延展開來的,極為久遠的歲月光陰之中的蒼莽濁世的深處,那歲月與須彌交錯的一處戰場之上,楚維陽以狼狽的形神,艱難的用滿是斑駁裂痕的玄黃竹杖,將原始兇獸的形神與道法徹徹底底的攪碎。

那是攻伐的定鼎,那是一場形勢在九成九的殞亡之外的逆轉。

那是其原始與兇戾的一面所帶來的強大之外,那真切的偶然之間的不完美的展露。

那是這樣一閃而逝的不諧真正被楚維陽駐足在神境巔峰的周全所利用之後,用生與死所作出的實證。

原始兇獸是可以戰勝的!

而且,伴隨著這樣的戰而勝之,不同於在現世的戰場上,原始兇獸僅僅只是鱗甲與角質的翻卷。

在那個久遠年代的蒼莽之域中,那慘烈定勝的楚維陽,面對著的是滿蘊著超脫氣息的一尊完整原始兇獸,生機泯滅之後的形神與道法的存余。

於是,在那歲月和須彌逆亂之地,當玉光大盛,當太上八卦爐皸裂的靈形顯照,當其中黯淡的雷霆與焰火中心迸發至道的輝光,當一尊殞亡的原始兇獸的形神與道法成為其中所煆燒的資糧和薪柴。

那刹那間,伴隨著一段歲月和須彌的風暴力量的收束,那是除卻割裂與撕咬的傷口之外,真正有著某種,楚維陽分明未曾掌握與接觸過,但是在那久遠的歲月之中,立足在蒼莽之域裏,真正早已經被己身所熔煉的形神和道法的力量,才情和底蘊的補充,橫貫光陰須彌而至。

那一閃瞬間的充盈,那一閃瞬間的恍若乳燕歸巢一般的順滑,使得楚維陽更進一步的恍然意識到了這歲月的撕裂之下,那無量宇宙輝光節點上的相互攻伐的本質。

那並非是甚麽風暴之中伴隨著歲月之力的扯動,而在人思感與念頭之中所誕生的錯覺。

那是真正意義上,真切的發生在了這昏黃濁世之中的事情,發生在光陰裏,發生在須彌中。

當再一步躍出的時候,伴隨著那扯動的歲月之力的力量終是抵至了某種極致,某種隨著歲月之力的扯動,使得楚維陽己身的歲月光陰不斷瘋狂流逝的極致。

伴隨著又一股歲月之力在驟然洶湧的風暴之中被牽扯著殘碎了去,伴隨著更多的形神和道法的本源被鋪陳延展開來,伴隨著己身身上傷口的湧現與彌合,終是在這頃刻間,接連的兩三道的鱗甲與角質的崩裂和翻卷從原始兇獸的外象之中得以顯照。

那或是雷霆的焦痕,或是五衰之氣的腐蝕,或是真龍之相的撕咬與啃食……

那是在形與質的輪轉變化之中,楚維陽以各不相同的方式,竭盡全力的施展著己身所掌握的不同的殺招。

而回饋到現實之中,所呈現在原始兇獸身上的傷口,便是那些奏效的成果,便是那些無上之中真正冠絕諸法的殺伐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