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袁野連上路後都在琢磨回味著小曲爺那句“我男人”,他覺著曲一弦說這句話的語氣和狀態和他上回見到她時不太一樣了,可具體哪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就覺得他曲爺,那颯勁狠勁裏摻了點女人味,別有風情。

他想著想著笑起來,腿一擡,翹在儀表台上,散漫地交疊著。

開車的是領隊沈青海,救援隊隊裏年紀最小的男隊員。

年中荀海超的那場救援他做的先鋒,最早發現荀海超遇難的人就是他。

他調暗了儀表盤的背光亮度,見袁野一個人悶著傻樂,觀望了片刻,沒忍住:“袁隊,你這是在笑什麽呢?咱們小曲爺不是沒追上那歹徒嗎,還……”還都掛了彩。

“你不懂。”袁野從煙盒裏敲出兩根煙,一根咬進嘴裏,一根遞給沈青海:“你交過女朋友沒?”

沈青海客氣地推了推,見袁野堅持,接過煙別到耳後,笑說:“還沒來得及。”

袁野咬著煙,看他:“我就說你不懂,連個戀愛都沒談過的小朋友不要老關心大人的事。”

沈青海被他一句話搪塞得沒找著頭尾,抓了抓頭發,試探道:“袁哥你指點下?”

袁野一聽這知識的求知欲讓沈青海連稱呼都從“袁隊”改成“袁哥”了,往外吐了口煙,熱情地笑眯了眼:“尋哥認識吧?”

沈青海一臉迷茫。

袁野轉頭見他愁眉結臉的,嘖了聲,提醒:“就傅先生。”

沈青海立刻點頭:“認識認識,七月在玉門沙粱一帶救援那回不就是傅先生和小曲爺一起領的隊嘛。”

“對。”袁野煙頭一斜,壓低了聲八卦道:“我們小曲爺在跟他處對象。”

沈青海先是一怔,隨即是瞠目結舌,那眉毛一揚一挑,眉梢尾抖動的幅度看得袁野別提有多舒心了。

“小、小曲爺她……處對象了啊?”沈青海結巴道:“之前、之前不是說……”

袁野“噓”了聲,在煙嘴上輕輕嘬了口:“之前說的是沒合適的,不談。”

再說了,在西北環線,知道她名號的,誰敢追她?

你說滾刀鋒滾不過她,業務能力又沒她過硬,人家還是個小領導,她憑啥看上你啊?

袁野和車隊領隊走得近,知道車隊底下那些單身男領隊私底下是怎麽評價曲一弦的。一個個不是把她當女神看待就是當偶像崇拜,但凡遇上個意見不統一的,一人一碗酒,喝都給他喝服了。

他彈了彈煙灰,說:“可這回能一樣?小曲爺和我尋哥處一塊,我就覺得登對,從眼到心得覺得登對。”

輪胎碾著石塊,顛簸了一下。

有碎石敲打底盤發出咯噔一聲悶響。

袁野吐出最後一口煙,在煙灰缸裏碾熄了火頭,哼著調提醒沈青海:“專心點,看路。”

——

傅尋的傷勢最嚴重的還是在子彈擦傷的腰腹部,隨隊的醫生將傅尋脫臼的手臂復位後,委婉地向曲一弦表示:“傷口的緊急處理做得很到位,傅先生的傷口除了子彈擦傷的腰腹部比較嚴重外,其余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我們隨身帶著的醫用材料和設備,主要應對的還是一些尋常的外傷,傅先生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能回衛生站再檢查處理下。”

曲一弦還沒回答,旁隨的救援隊隊員接話道:“曲爺,顧隊和彭隊現在都在軍事要塞,要不先撤回去,再商量?”

曲一弦瞥了他一眼,揮揮手:“先幫我把人扶車上去。”

“副駕。”她補充:“椅子調低,讓他躺著舒服些。車我來開,有話路上說。”

領隊答應了聲,扶了傅尋上車。

曲一弦折回探索者,裏裏外外掃視了一遍,記下了車輛坐標後,返身,開車離開。

——

袁野來時三輛車,他和沈青海走了一輛,回去便只剩下兩輛車了。

曲一弦照樣是打頭。

她穿過無人區,尋了條最近的國道,直接往五道梁撤離。

車開上柏油路面後,她低眸,往後視鏡裏瞥了眼,問:“你剛才說彭隊和顧厭都在軍事要塞?”

“是啊。”領隊回答:“今晚救援隊和警方是一起行動的,前一晚就在軍事要塞附近紮營了。”

曲一弦挑眉,“你說仔細點。”

領隊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聲問:“小曲爺,你是指?”

曲一弦沉默了幾秒,說:“你知道的,從頭到尾,仔細地給我說一遍。”

領隊滿口應聲,琢磨了下,從江允在鳴沙山失蹤開始說起:“我們接到通知後,除了已經跟您進鳴沙山參與救援的前鋒,剩下的所有隊員集體集合在總部開會。彭隊親自主持的會議,會上倒也沒說什麽,就是給大家講了講事情的嚴峻性,鼓舞了下士氣,讓休整一晚,第二天一早集合出發。”

“不過那天早上沒走成,救援隊集合就等著出發時,彭隊接了個電話,說是您解散了救援隊,自己深入沙山了……”領隊一頓,覷了眼曲一弦的神色,見她面無表情毫無波動,舔了舔唇,繼續說道:“彭隊就臨時調整了計劃,配合您的指示打算晚上再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