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4頁)

這好理解。

以前她和顧厭合作時,也是各自領各自的隊。大方針不動搖,小策略隨時應變。

只是她還有個疑問:“準備期間,袁野一直沒參與?”

“沒有,我也是今天看見小袁帥才知道他這兩天都在五道梁。之前倒是有隊員瞧見過他跟顧隊在一起,但基本沒見著人。我們都以為他一直還在外頭,沒過來。”

曲一弦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沒再繼續問下去,只那雙眼睛幽亮,襯著儀表盤的背光,像有一簇幽藍外殼的白焰在燃燒著。火勢不旺,卻也生生不息。

——

近黎明時,車到了五道梁的衛生站。

隨隊的醫生提前和衛生站打過招呼,車隊到時,衛生站立刻有人迎出來,將傅尋接進去。

曲一弦要回避,等在了外頭供家屬休息的椅子上。

她什麽也沒做,倚著墻,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只眼皮偶爾會隨著墻上時鐘走動的聲音輕微抖動一下。

領隊有些坐不住,時不時順著門縫往裏張望一眼。診療室拉了簾子隔離,他什麽也瞧不見,偏又耐不住,最後索性站起來,在門口轉著圈的轉悠。

偶爾瞥一眼曲一弦,見她一聲不吭地等著,只能憋著勁來回地在不算寬敞的走廊裏走著。

“這衛生站還是太簡陋了,就一個病房,兩張病床……”

“這走廊也是,什麽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著……”

領隊說著,也覺得自己說話過分了些,見曲一弦沒在意,壓著聲抱怨了一句:“小曲爺你別怪我說話不注意啊,我真覺得這衛生站條件有限。不如我送傅先生回敦煌再看看吧,槍傷這種傷,有多少醫生能見著啊?沒經驗!”

他念的曲一弦心煩意亂,又不敢真的睡著,索性起身,掀了簾子去外頭等。

黎明時分,大地的溫度剛被一夜狂風濃霧降至冰點,她穿得單薄,寒意像是從地底裏鉆出來,躥進了她的腳心裏。

曲一弦從裏到外,真正是冷到血液凝結,骨髓冰涼。

她低頭,把半張臉埋進領口裏。

跺了跺腳。

領隊發現外頭的動靜,從簾子裏探出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道:“曲爺,你站外頭不冷啊?”

冷。

她冷得說不出話,回頭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無聲詢問:“你有事?”

領隊領會了她的眼神,忙搖頭:“沒事沒事。”

話落,他麻利地鉆回去。

但沒過幾秒,他又探出個腦袋來,凍著牙齒,顫道:“那個……曲爺,傅先生檢查完了。”

曲一弦擡眼,二話沒說,掀簾進去了。

——

傅尋的傷口處理得及時又得當,沒什麽大礙,只需今晚觀察觀察,沒有發燒發炎等症狀只需要再換兩次藥就行。

領隊十分有眼見力地跟著醫生去窗口領藥,留下曲一弦陪著傅尋在長椅上坐著。

兩人的關系轉變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甚至連十二小時也沒有。

曲一弦一點熱戀的感覺也沒有,坐在傅尋身邊反而覺得有些局促。

她轉臉,看傅尋。

想不明白的事,她習慣性攤開了說。於是,凝視傅尋三秒後,她直截了當地問:“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

傅尋一怔後,失笑。

他擡手,曲指輕刮了下她鼻尖:“用不著你給我做什麽,你待在我視野範圍內就行。”

曲一弦咀嚼了下他話裏的意思,問:“照你這麽說,那等會回房休息,我得跟你一屋?”

傅尋低頭,靠近她:“不敢?”

這激將法……用的太沒誠意,她連回應都懶得,揚起下巴在他下巴上輕咬了一口:“那你得等著,我陪你休息之前,還有些事需要交代。”

傅尋猜到了。

返程後半截,她一句不吭時,傅尋就猜到了。

她一定想著怎麽反擊,怎麽算賬,怎麽安排處理。

她的決策傅尋一向很少幹涉,何況事關救援隊,事關江沅,事關彭深,全是她的敏感詞。

他垂眼,目光落在她缺水,而顯得有些幹燥的唇上。

他覆手,指腹輕擦了擦她的唇角,感受到那單薄幹燥的觸感,問:“要不要喝水?”

曲一弦沒答。

她專注地看著他,幾分曖昧,幾分打量。

傅尋等了片刻,沒等到她開口,索性自己開口問:“想說什麽?”

“沒想什麽,就是好奇。”曲一弦捏住他下巴,左右瞧了瞧,說:“好奇你怎麽把每件事的立場和態度處理得那麽恰到好處。”

“盡心而已。”傅尋看了眼墻上的時鐘,“難得有個人,讓我想盡心盡力。”

曲一弦以前最不愛聽的就是從男人嘴裏說出來的情話,覺得又虛偽又沒內涵。等這人換成了傅尋,她的標準毫無節操地為他量身定制了一番。

她興致盎然地追問:“除我以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