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尊像

“能看見嗎?”

“……”

唐時搖了搖頭,他擡手想按住自己的眼,卻被是非拉住了。

旁邊那剛才出現的老頭卻笑道:“大約只是被那火焰給灼了眼,都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在乎那一雙眼睛幹什麽?又不是靈識被封,能看清路就好了。我們還是專心著破局吧。”

唐時無聲地冷笑,卻不說話。

他就喜歡自己這一雙眼睛,有沒有也是他自己說了算,這老頭自以為是在一旁多嘴,簡直毛病了。

是非慈悲為懷,也不喜這修士言語。

雖則對方的修為更高,卻似乎沒有一點的高手風範。

有的人就是越老越古怪的,這老頭應該也是這樣。

對什麽都漠不關心,如今關注的只有可能存在的王母血和所謂的長生不老。

唐時心裏清楚,不過仇早就已經結下了——十年磨一劍,不容易,竟然被這一位給搶了,有本事。

現在加上這老頭子,蓬萊那邊的散修有三人,大荒這邊已經只有六個,至於唐時——他跟是非其實比較特殊。

十一人,本來就是不同道的人,湊在一起的,會出什麽事情誰也不清楚。

現在唐時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對裴雲天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畢竟他不是藏閣的修士,而這一次來自藏閣的散修已經死在了半路上。化名為時度的唐時,也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大荒修士而已。對裴雲天來說,沒有什麽利用價值的人,即便死了也與他無關。

所以現在不光別人,便是旁的人對唐時的受傷也漠不關心。

是非站在唐時前面,想要查探一下他眼睛的情況,卻沒想到被唐時很準確地一手揮開了。

唐時是個要強的人,瞎了眼的確不算是什麽,更何況現在不過是看不清,興許過一陣也就好了。靈識能夠感知到眾人的存在,只是感知到的一切畢竟有些模糊,在某種程度上不如眼睛看來的清晰。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他們還在青鳥仙宮之中,只能暫不理會了。

是非的手被他揮開之後,便慢慢地收了回來,他知道唐時是個什麽心理,在看到唐時唇邊那一抹冷笑的時候便暗嘆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裴雲天看了唐時這邊一眼,見唐時已經恢復了常態,看不出什麽異樣來,暗道他還算是識趣,便轉身跟那老頭子說話:“還未請教尊駕高姓大名?”

“老夫吳松子。”那老頭這一回說了個名字,不過又道,“你們年歲小的,大約都不曾聽過我的名字。”

這就有些倚老賣老的感覺了。

裴雲天暗中不喜這人,不過現在這吳松子似乎知道些事情,還是盤問一二的好。

“方才您說這宮殿之中,三千六百年還沒這一面鏡子,可是有何深意?”

吳松子沒有回頭看那海圖一眼,只道:“仙宮上一次開啟,乃是三千六百年前,六十個甲子。我當時不過剛剛成為散修,與當時的大能修士經過此殿之時,只有那海圖有古怪,卻也不是如今這古怪法。那個時候只有迷惑的效果,也沒這一面鏡子。當時進入仙宮的人不多,我們那一批已經是最後的幾個人了,我更是裏面最後走的一個。除非這三千六百年裏有人進入過仙宮,改動過這宮中的布置,否則一定是這一次,有人捷足先登,故意放了這一面鏡子來算計我們的。”

這分析,入情入理。

若是吳松子所言屬實,定然這樣。

他說出的話,便連唐時也找不出破綻來。

只不過,因為唐時不喜歡這人,又是有仇的,即便自己打不過,表面上不計較,心裏卻要將這吳松子的話前前後後思索幾遍,仔細推敲。

作為此刻這麽多人之中,唯一一個在三千六百年之前進入過仙宮的人,當然是他說什麽,眾人便信什麽了。

不是真的相信,是只能相信。

裴雲天還沒細問,便聽吳松子道:“如今這鏡像已經被小自在天的這一位師父破去,後面的路便簡單多了,這海圖也沒什麽可看的,走過去便是了。”

吳松子看了是非一眼,似乎對是非頗有幾分欣賞。

“我們不是不敢看這海圖嗎?”有人表示了異議。

那吳松子又道:“你們且看這時度小友,他的靈識肯定已經放開,在靈識接觸這海圖的時候便沒有出事。可知這海圖還是要人眼去看才能有出問題,現在大家閉了眼往裏面走,繞過這前殿,再走一截便到了中殿。”

這個時候,唐時終於想到了一些不大對勁的地方。

他原本想開口問一句,又想到自己現在修為微末,不能對這老頭子造成任何威脅。

唐時便憋住了,且看看這老頭子做什麽鬼。

之前吳松子是來過這前殿的,而這海圖,方才唐時已經查探過了,便是用畫卷軸的方法畫出來的。有的卷軸能夠根據人的心理狀況的不同,被賦予不同的效果,可這麽多人都感覺火燒灼熱,那就不是按照心理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