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徐母和徐老婆子用了一夜,才消化掉了自家瑾瑜/大郎只用了一只竹籃,便換來了她們辛辛苦苦攢了三年的銀元寶。

一時間,心裏又是驕傲,又是澀然。

倘若大郎他一開始就長在侯府,哪裏會需要為這碎銀幾兩頭疼?

等到翌日,徐瑾瑜也起了一個大早,用一上午練完字後,徐瑾瑜坐到了徐母的旁邊,請教道:

“娘,您能不能也給我描幾個花樣子看看?那位姑娘家中有老人過壽,您看什麽花樣子合適?”

“過壽啊,松鶴長春,福壽仙桃……”

徐母說了一長串,徐瑾瑜選了幾個,拜托徐母畫出來後,又拿著竹絲開始研究怎麽把這些寓意吉祥的圖案用竹絲制作出來。

這事兒徐瑾瑜做的還算熟練,他雖然不管前世今生,都有過目不忘之能,但是於親緣之上總是淡薄。

現世時,他自小父母便離了婚,誰都不願意接受他這個燙手山芋,只能今天這個親戚湊一口,明天那個親戚睡一宿。

而這手編織手藝,也是徐瑾瑜給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太撿了一個月的瓶子,她閑暇時候教給徐瑾瑜的。

後來,徐瑾瑜靠著編一些花兒朵兒,鳥兒獸兒去兜售,勉強讓自己有了學費,生活費。

再往後,便是靠獎學金和學校補貼過日子了。

徐瑾瑜也沒有想到,重來一次,還是這門手藝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這或許就是過目不忘的好處了,不忘苦難,也難忘技藝。

過了三日,徐瑾瑜有了新思路,既然不能直接編出來,那便試試拼裝。

他請趙慶陽將竹絲劈的更細一些,竹絲堅韌,彎折曲拐,亦可以保證其不易斷裂。

以較粗的竹絲數縷合為一股,以做松樹主幹,其余纖細的竹絲彎曲勾折出松針的形狀,再用重物按壓定型,取一竹絲將二者合一,這松鶴延年的松便成了。

徐母花樣子畫的好,松樹挺拔不屈,徐瑾瑜原模原樣的還原出來,很是有幾分味道。

松樹既成,白鶴自然是按照松樹的法子疊拼而成,形神具備之余,更有一種立體感。

徐瑾瑜隨後小心的將二者合在一起,上下以雲紋銜接,乃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松鶴延年圖。

而這只是徐瑾瑜想做的一面,另一面,徐瑾瑜做的是福壽仙桃,兩面合在一起,做成了收口香囊的形狀。

徐瑾瑜做好的第一時間,趙慶陽看的眼睛都直了:

“瑜弟,這個竹香囊我家老頭應該也會喜歡來著,你看我這都出來這麽久了,要是不帶點東西回去,似乎也說不過去呀!這樣,我給你紋銀百兩,你把它給我吧!”

徐瑾瑜卻搖頭拒絕了:

“慶陽兄,此舉不妥!這是那位姑娘為父準備的壽禮,倘若她還未獻禮,這竹香囊便已經滿大街都是,又置那位姑娘於何地?

且,那位姑娘上門,我亦不曾加價,慶陽兄卻要翻倍購買,這不是打我的臉麽?”

趙慶陽聽了這話,也覺得自己那話確實有些不妥:

“那,瑜弟過後也給我再做一個唄?不過,最好和這個不一樣,不然我家老頭得和敬國公打起來。”

趙慶陽一想起那場面,就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自然,不過敬國公是過壽辰,這圖樣是祝賀之喜,慶陽兄要送給令尊祖父,也可先想一想合適的紋樣。”

徐瑾瑜笑著說著,解決了眼前之事,讓他神情露出了幾分輕松,算上這只香囊,束脩已經解決了一多半。

趙慶陽聞言後,也陷入了沉思:

“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而徐瑾瑜做這些的時候,隔壁徐老婆子和徐母也在計算著這家中的余銀。

徐母把荷包裏的最後一枚銅板放入陶罐中,口中喃喃:

“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算上前頭攢的十兩銀子,現在咱們手裏是十兩一錢又十八文。”

徐母說完,一頓,又拿出另一個陶罐:

“這裏頭是大郎友人給的十兩借宿銀,買竹香囊的五兩,另有賣竹籃的十兩,共計二十五兩。娘,我的意思是,這些都給大郎保管吧。”

“應該的,都是孩子自己賺,這兩天咱們也加緊把繡坊要的百蝶穿花圖繡出來,繡坊催的急,給的銀錢也豐厚。

也是蕓蕓你花樣子畫的傳神,等這回完工,這樣便又有二十兩銀子。這樣,瑾瑜的束脩有著落了不說,還能余些銀錢給瑾瑜置幾身衣裳。”

徐老婆子也是過後才知道,東辰書院的束脩價值不菲,只頭一年便需紋銀五十兩!

這些時日別提心裏多著急上火了,可她是家裏的主心骨,一點兒怯都不敢露。

自徐瑾瑜那竹籃和香囊賣了銀子後,徐老婆子胸中長出了一口氣。

“呀,娘不說我還沒想到,對了,大郎入了學,也該有兩身體面衣裳了。唉,也是我沒用,大郎生的那樣好,卻沒穿過一回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