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5頁)

本朝雖風氣較好,富貴人家的女娘十八九嫁人也常有,可徐瑾瑜哪敢一直耽擱長姐?

唯有科舉!

徐瑾瑜這話一出,翠微居士不由愣住:

“徐小友為何這般急迫?”

徐瑾瑜本著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心態,坦然的說了家中之事:

“旁人覬覦,學生一介白身,不得不暫且委屈家中女娘,但自入書院後,學生受益匪淺,以為或可一搏。”

翠微居士聽了徐瑾瑜的原因後,一時心疼,一時懊惱。

倘若當初他直接讓徐小友入學,是否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兒發生?

可,如今也為時已晚。

女娘婚嫁乃是大事兒,怪只怪,那等利欲熏心之輩步步緊逼,迫得當初那無所依仗的少年不得不立下豪言。

“徐小友,此事吾已知悉,你為家中親眷考慮,乃一片赤子之心,但你能否下場縣試仍要以真才實學來決定。

吾可應下你的要求,但——”

翠微居士加重了聲調,更像是勸著徐瑾瑜慎重:

“在今歲過年前,每次月試你都必須如本次月試的成績一般,但有退步,哪怕只是一名,也需等兩年後再考,你可敢應下?”

翠微居士這番話一出,徐瑾瑜還未表態,先生們具是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而今至過年還有四個月,四次月試具為頭名是否有些太過苛刻了?”

“不光是頭名,還要三科頭名,難難難!”

而徐瑾瑜聽了這話後,卻眼眸晶亮,直接應道:

“學生應!”

徐瑾瑜與翠微居士三擊掌應下此事,少年眸中藏山海,其堅不可摧,漫漫不興波。

……

一晃已是兩月,暮雪紛飛,兩個少年抱著書,匆匆推開門,互相彈著身上的雪花:

“今日好大的雪,不知要下到幾時去。”

“瑞雪兆豐年嘛,倒是今日膳堂難得做了暖身的鍋子,燉好的蘿蔔吸飽了湯汁,軟糯香甜,入口即化。”

徐瑾瑜笑著說著,膳堂的鍋子自然不能讓學子們圍著桌子而食,倒是類似麻辣燙,開了數個大鍋台,讓學子們選好菜肴去煮,只為在這初雪的日子送來一絲暖意。

師信附和的笑了笑,只是擡頭看著外頭漫天的大雪,眼中含了一絲擔憂。

“信兄,信兄。”

徐瑾瑜熟練的用火折子點上了炭盆,將炭盆放到窗邊,轉過身就看到師信在發呆。

“今日我去與山長那裏請教了上次吾等對於《春秋》有疑問的經解,正好說與信兄聽。”

師信才回過神,笑著道:

“等宋真來一道說吧,說來還未恭賀瑾瑜,再得頭名!”

徐瑾瑜笑了笑道:

“信兄莫要笑話我了,既然立了豪言壯語,男兒在世,豈能食言?明年的縣試,我必要去!”

師信聽到這裏,也不由嘆息一聲,誰能想到,當初那年紀最小,可以算作弟弟的少年,入學之後竟是一直霸榜。

人都麻了哦!

不過,他與宋真也是在二三名上打的不可開交,另有劉臻一直穩坐第四,覬覦前三,好不熱鬧。

“瑾瑜遠志,吾自愧弗如。”

師信低嘆一聲,瑾瑜的經解已經登峰造極,隨意抽出一句話,便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上來,那樣的思維速度,遠非常人可及。

但是,師信更清楚瑾瑜有這樣的才學,只因他值得。

這兩月以來,瑾瑜雖然口口聲聲說宋真太“卷”,可是自己也跟玩命一樣的學。

師信都不由懷疑,子時三刻,是燈油的極限,而不是瑾瑜的極限。

而也在這兩月的苦讀之中,瑾瑜一面在教學齋學習,一面還要在山長處學習,兩頭跑的不亦樂乎。

一個人如果天賦異稟,聰明過人就罷了,可若是他還卷,那可真是不給別人活路了。

“別啊,信兄,不是說好了我們都要一起下場的嗎?別這樣,支楞起來啊!”

師信按了按眉心,皺眉道:

“不知為何,我近來總覺心緒不穩。”

“是壓力太大了嗎?”

徐瑾瑜說著,師信不由看了徐瑾瑜一眼。

要說壓力,也得是瑾瑜給的壓力吧?

尤其是,瑾瑜承受的壓力不比自己小。

“應該不是壓力的問題。對了,瑾瑜,標點符號如今已在全書院推行,學子們紛紛猜測是何人所作,瑾瑜心裏便不忐忑嗎?”

徐瑾瑜在炭盆邊烤著手,難得流露出幾分懶洋洋的情態:

“為何緊張,且讓他們猜吧,能猜到算我輸!”

“你啊。”

師信笑著搖了搖頭,不多時,宋真也抱著書有了進來:

“嗚嗚嗚,好暖!今日真的太冷了!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下雪都冷成這個樣子,等雪化之時,可如何是好?”

宋真都快凍哭了,他在江南多年,幾時見到這般大的雪?

“這幾日教學齋中已經多燃了兩個炭盆,熬過這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