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6頁)
真真是好話賴話都讓長樂伯說盡了,成帝眉心間的紋路也愈發深了:
“去看看思武來了嗎?”
成帝話音剛落,就看到魏思武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走了進來,看上去頗為嚇人。
魏思武進來後,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除了喚一聲舅舅外,一個字也不說。
長樂伯見狀反倒起了勁兒:
“思武,今日當著聖上的面兒,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麽好事兒!”
魏思武一擡眼,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他只來得及哽咽的喚著成帝:
“舅,舅舅,我,我沒有。”
成帝方才還有些心煩意亂,朝政大事他尚來不及處理,先聽了長樂伯哭訴了整整一個時辰。
可是,這會兒聽著魏思武委屈的喚著舅舅,他一下子心軟了,頓時柔聲道:
“哎,舅舅在,有什麽事兒,你放心大膽的說,舅舅一定會秉公處理。”
長樂伯:“……”
臣看您這樣子,怎麽一點也沒有要秉公處理的想法?
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長樂伯雖然心有不滿,卻也只能憋著,他瞪了魏思武一眼,這小子向來又瘋又蠢,怎麽今個還學聰明了?
魏思武不管長樂伯怎麽想,好容易止住眼淚,他才磕磕絆絆的將銀紅的證詞說了出來,末了,還一臉委屈的說道:
“杜姨娘嫌疑重大,但顧及伯府臉面,思武只是讓人將她羈押在候審間,並無任何逾矩之處,還請舅舅明鑒!”
長樂伯聽了這話差點就要破口大罵,天牢的候審間和天牢有什麽區別,只要進了天牢,誰管你在哪兒?
魏思武,就是要毀了杜姨娘,毀了他長樂伯府!
成帝聽罷後,臉色一時沉凝,他手指叩擊了兩下椅臂,聲音淡漠:
“長樂伯,長寧的嫁妝究竟幾何?”
長樂伯哪裏知道,是以他只是幹笑道:
“這,臣一個大男人,後宅中饋之事,臣不大清楚。”
“那,長寧的嫁妝單子何在?”
長樂伯猶豫了一下,不太確定道:
“長寧手裏有一份,杜,杜氏手裏興許,興許也有一份吧……”
長樂伯話音剛落,馮卓疾步走了進來,對成帝躬身道:
“皇上,長寧郡主讓人送來了自己的嫁妝單子,說:
長寧本不欲勞動舅舅,亦不願家醜外揚,可奈何被人步步緊逼,只怕他日屍骨無存,今日只盼舅舅能給長寧一個公道。”
成帝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回憶,長寧其實頗像長公主,而且那孩子頗為懂事,從未向他求過什麽。
這輩子,她第一次來求,是為一個公道。
成帝緩緩拿起那嫁妝單子,嫁妝單子一入手,成帝就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太輕。
太薄。
就算是一些四品官員的女兒出嫁的嫁妝單子,也要比這些厚重一些。
等那嫁妝單子被打開後,成帝掃視兩頁,眸子裏頓時跳躍起憤怒的火苗,他又翻了兩頁,直接拍案而起,將那嫁妝單子直接砸在長樂伯的臉上:
“你不知!你不知!好一個你不知!你的嫡女,朕親封的位比公主的長寧郡主,出嫁的嫁妝竟然寒酸的要用兩箱鵝卵石充場面!長樂伯,你好的很!”
成帝此時才知道,長寧口中的步步緊逼,屍骨無存,究竟在怎樣的艱難下吐出的。
可不就是要被人吞吃的連骨頭都沒了嗎?
長公主出嫁之時,成帝不但在國庫中撥了一部分珍寶,就連自己的私庫也去了三分之一。
可,五年前,長寧郡主出嫁時,除了一整套的黃梨木家具外,都是一些陳年布匹,易碎廉價的瓷器。
最最滑稽的是,還有兩箱鵝卵石!
這是在打誰的臉?
長樂伯被嫁妝單子那鋒利的棱角在臉上刮了一道口子,他忙跪在地上,磕磕絆絆道:
“聖,聖上啊,臣不知,臣真的不知啊。而且,當初長寧已經失了清白,婚禮如何能大辦,這不是,這不是讓人笑話我長樂伯府嗎?”
長樂伯越說越小聲,魏思武不由攥緊了拳頭,這才沒有一拳砸上去。
“舅舅,長姐分明是被人刻意算計,那杜姨娘居心歹毒,其心可誅啊。父親如今百般維護,難道當年之事,父親也知情嗎?”
魏思武啞著聲音,看向長樂伯,這是他第一次稱他一聲父親。
這下子長樂伯來不及替杜姨娘哭訴,便開始哭天搶地的為自己辯白起來。
魏思武只跪在地上聽著,他當然知道長樂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長樂伯此人最好面子了。
等長樂伯說的口幹舌燥,魏思武方才輕聲道:
“父親何須急著辯白,杜姨娘審過之後便一清二楚,我顧忌父親,顧忌孝道,這才只將杜姨娘羈押候審,為的也是父親的清白啊。”
“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