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3/7頁)

“還請思武兄指點一二!”

魏思武隨後從懷裏取出來一沓紙,交給徐瑾瑜:

“呐,這是永新侯府的大致信息,那李六娘年方十四,平日不常出門,卻癡迷於一些雜書中的書生才子,瑾瑜想想那些才子佳人話本子裏的“才子”,就該知道你現在就是那書裏走出來的活才子啊!”

徐瑾瑜覺得魏思武這話雖然沒有什麽根據,但也很有道理,於是轉身回去換了一身醬紫色春衫。

這春衫的顏色略顯沉重,但卻更顯端重之風,等徐瑾瑜換好衣服走出後,魏思武都不由一愣,他沉默了一下:

“瑾瑜,要不你還是從現在開始想,那李六娘看上你的話,你要怎麽辦吧。”

魏思武清楚這醬紫色穿在平常人身上有多麽災難,可少年本就膚色白皙,一襲醬紫銀白交領春衫加身,越發顯得整個人膚如白玉,唇若含珠,那沉重的醬紫色又將其身上的少年氣壓下,更顯出幾分穩重。

“那我再換一身?”

徐瑾瑜說著便要轉身回去換衣服,魏思武卻忙拉住徐瑾瑜:

“還是算了,以瑾瑜你這等容貌,披個麻袋也是好看的。”

更不必說,其還是今科會元,以徐瑾瑜此前連中五元的事跡,只怕就算他日殿試失利,朝臣和聖上也要給其湊出一個六元及第來!

畢竟,放眼古今,六元及第的狀元郎那都是珍惜物種!

徐瑾瑜一時不由沉默,隨後他低低道:

“那便就這樣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我怎麽覺得瑾瑜你這不是去赴宴,而是去上刑場?”

徐瑾瑜給了魏思武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隨後提了一份合宜的禮物前去赴宴。

永新侯府在朱雀大街之上,只不過與其他國公府和侯府比起來,顯得低調了很多。

徐瑾瑜到的時候並不算很早,因為其余九人皆已到場。

等小廝將徐瑾瑜引至座位旁落座之後,徐瑾瑜看著自己隔壁的陳為民,頓時恍然。

看來,這一次永新侯府宴請今科貢士,乃是按照會試名次所排列。

也就是說……

徐瑾瑜看著自己離得最近的主座,緩緩垂下了眼眸。

陳為民也坐在一旁不言不語,一時兀自自斟自飲,可其背脊挺直,舉止之間自有一種文雅風度。

徐瑾瑜看了陳為民一眼,見其沒有搭話的意思,當下也沒有上前打擾,反而自己在一旁捏著一顆豌豆慢吞吞的嚼了起來。

“咕嘟。”

“咯嘣。”

“咕嘟。”

“咯嘣。”

坐在最上首的兩個人跟演二重奏似的,你一口茶水,我一口豌豆,不亦樂乎。

只是這二重奏,讓底下幾個高談闊論的學子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徐會元,不知您對吾等方才所言之事,有何見解?”

說話之人為本次會試第六,年歲約莫剛剛及冠,名喚段子苓,他看著上首的少年眸中還有些許不服氣。

方才他已經看過,在場眾人之中,唯有這位過分年輕的會元,壓下了自己的風頭。

不管是排名還是容貌,他都略勝一籌,可段子苓早就聽說這位會元出身寒微,他許是不知道,這些宴會的規矩。

現在已經過了帖子上的宴會時間,可永新侯卻一直未曾現身,想必定然在暗中觀察著他們的言行舉止。

會試頭名又如何,他那麽年少,就算會讀書,只怕也不過是個書呆子。

徐瑾瑜覺得永新侯府這炸豌豆又酥又脆,吃起來很上頭,原本只是跟聽相聲似的看著下面的學子表演,可卻沒想到火直接燒到了自己身上。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徐瑾瑜淡淡的回答著,方才那幾人高談闊論間,盡是什麽仁愛寬和的說辭,想來是看到了永新侯府對於主張嚴刑的李守言的態度,於是正好投機取巧。

方才他們所談論的,乃是一民俗志上所言的:老婦在災年為了讓家人減少負擔,日日剜去其雙股之肉,供養家人,等到肉盡之時,又跳崖而亡。

段子苓與眾人都交口稱贊這老婦的高義,可卻沒有想到,在徐瑾瑜這裏碰了壁。

“怎麽,難道徐會元覺得這老婦做錯了不成?如此大仁大義,與昔日佛陀割肉喂鷹何異?”

徐瑾瑜聞言不由笑了,他拿起一顆豌豆丟進口中,咀嚼咽下,可就是那般作態,卻讓段子苓原本質問的態度漸漸消退。

徐瑾瑜看著其並不似方才那般氣勢洶洶,這才解釋道:

“佛陀割肉喂鷹,乃是行好生之德,可諸君故事中的老婦,她為何如此?”

“許是她憐愛子女?”

“那文中可有講述老婦子女年歲幾何,倘若她的子女皆為壯年呢?

災年之時,區區老媼如何能尋到肉食?她的家人不知嗎?如若他們知道,又為何不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