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寧做太平奴

形骸忽聽到一曲急促淒涼之樂,似是吹著漁笛,滿是荒涼悲憤,透著一股子英雄末路之意。他想:“這曲子倒也應景,是何人在奏曲?”四下看看,並未見著人。

安佳問道:“師父,你們贏了,對麽?”

紅爪怔了片刻,道:“第二天聚會之時,大夥兒都先喝酒,咱們的酒裏無毒,馬熾烈的酒有毒。咱們喂得是海鯨花,此毒味道似美酒,毒性極大,馬熾烈喝了下去,不久臉色發黑,神色驚怒,罵了一聲,一掌擊斃了一位長老。

大夥兒本來還有些猶豫,這下都急了眼,一齊施展月火功,化作獸形,各使絕學。馬熾烈原本舉手投足都能殺人,但中毒之後,氣力不濟,出拳打傷了十來個兄弟,竟就此逃走了。

他這麽一走,咱們都知不妙:若那毒毒死了他,倒也一了百了,若毒不死,萬一他治好了毒,大夥兒各自為戰,誰也擋不住他三招兩式,只怕被他一人攪得整個群島天翻地覆。

咱們封住各個兒出海口,又在島上搜尋此人下落,找了十天,一無所獲,大夥兒更是擔心。一天夜裏,派若何說道:‘這魔頭喪心病狂,他只要逃出此島,咱們的族人都得遭殃。咱們非得在這兒將他結果了不可。’

我卻道:‘馬熾烈何等人物,絕不會對無罪之人下手。咱們算計他這事,他知道與旁人無關,還是會找到咱們頭上。’

剩下幾位長老商談許久,都道:‘此人若神功盡復,咱們誰也不是對手,只有去請那位’塔木茲‘了。’

塔木茲是咱們麒麟海武學的祖師爺,老夫活了兩百多歲,未曾見過他一面,只是偶爾在夢中受他啟示,外出找尋剛覺醒的月舞者。安佳,你這條命可說是塔木茲救的。”

安佳笑道:“知道啦,師父,但終究還是您老人家親自動的手,我心裏最感激的還是您。”

紅爪大笑一聲,甚是欣慰,道:“咱們大夥兒正商量對策,轟地一聲,大屋震動,火焰撕裂了墻。咱們連忙破墻而出,只見馬熾烈從火中走來,長發飄揚,逐漸變作那長角白狼之形。兩年之前,他這模樣在我眼中宛若天神,可此刻最殘忍的魔鬼也不及他這般可怖。

他人一動,一進一出,我沒看清他動作,他已殺了兩位長老,又捉住剩余兩人,拋上空中,發了兩掌,那兩人登時成了焦炭。這四位長老年紀雖大,身手不及當年,可內力極深,誰知在馬熾烈面前如綿羊般隨他宰殺。

咱們又驚又怒,再度合力圍攻,這一戰當真打的慘烈無比。當時在場有近兩百個月舞者勇士,大半能抵敵百人千人,但馬熾烈似發了瘋的獅子,對上一群溫和的羚羊,他隨手都能殺人,咱們誰也不敢靠近他。我見到血灑的到處都是,我見到同胞的腸子在我眼前抽動,一不小心,就能踩中斷手斷腳的屍首。咱們大聲慘叫,不少人被火燒的滿地打滾,焦臭熏天。火光之中,又隱約能見到馬熾烈的身影,他有些踉蹌,似受了些傷。”

形骸聽那曲子越來越急,令他提心吊膽,忐忑不安,愈發迫切的想找到這奏曲人是誰。

紅爪又道:“我挨了馬熾烈一掌,似斷了好幾根骨頭,好在我本事不差,保住一條老命。再鬥片刻,馬熾烈抱著腦袋,沖出重圍,跑的沒了影。我覺得他受傷倒也不重,難道是內力耗盡了麽?

事後,咱們數了數,原先一百九十七個同胞,能動彈的唯有九十個,其余要麽死了,要麽這輩子生不如死。

到了此時,咱們恨他入骨,又害怕萬分,知道這魔頭若再找來,大夥兒必死無疑。事到如今,唯有去塔木茲山找塔木茲大師了。

那塔木茲山在麒麟海正中,高約四百丈,乃麒麟海山峰之最。大夥兒立即出發,四天之後,抵達島上。只是五大長老已死,誰也沒見過塔木茲,不知該如何找他。

在山谷中兜兜轉轉,爬上爬下,到第六天晚上,找到一處山門,那山門緊閉,無法通過。派若何喊道:‘塔木茲大師!麒麟海有難,還請大師指點迷津,除妖降魔!’

大夥兒一齊扯著嗓子喊,但許久無人答應。

忽然間,派若何一回頭,身子僵住,目瞪口呆,咱們見馬熾烈坐在對面高山的一塊突巖上,眼中閃著紅光,露出狼牙,他那神態不再像人,而是饑餓的野獸。我原本心中那高貴、英勇、豪放、瀟灑的大英雄,此刻似已被另外的怪物吞噬,只留下一身軀殼與神功。”

形骸暗道:“他還不是被你們迫害的?但紅爪原本也走投無路。要麽與龍國為敵,要麽與馬熾烈為敵,兩者皆有滅亡之厄。”

眾人聽紅爪說到要緊處,不知那塔木茲是否現身,皆急著催促他,紅爪又仰頭飲酒,才道:“馬熾烈一動,已在大夥兒面前,他抓起派若何,冷冷道:‘老子不殺女人,但饒不得你這挑撥離間的賤人!我要你一條胳膊!’派若何大聲尖叫,嚇得直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