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妙語勸郎君(第2/3頁)

什麽?你說塔木茲從未索要過貢品?那是你孤陋寡聞,我自然聽說過誰誰誰家每年上供,累得家人挨餓,貧困潦倒。就算是我自己,也再說了,那塔木茲既然是大騙子,定然有所圖謀,又豈會兩袖清風,廉潔不貪?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他的真面目麽?

眾人如此一想,更感此人定然是這幅嘴臉,那是板上釘釘,無可置疑之事。他們受了騙,心情沮喪,怒氣勃發,偏偏又無處發泄。

高台上那少女是敵人,是不是要殺了她泄恨?不,不,但她必然是無辜的,是敵人送來的祭品,她如此美貌,如此脆弱,只怕什麽都不知道,咱們麒麟海海民是英雄好漢,豈能欺負如此美貌可愛的弱女子?

是沽名釣譽的塔木茲,是虛偽奸詐的塔木茲,是這懦弱無能的塔木茲,他自稱為鎮海大仙,到頭來卻全無用處,反而被敵人輕易擊敗,送來頭顱,令咱們麒麟海海民蒙羞,令咱們士氣潰敗,幾乎要被盜火教亡國滅族了。這塔木茲十惡不赦,簡直是麒麟海數千年來最大的叛徒!

眾人心意定型,再無可更改,不復哭泣,開始對塔木茲破口大罵起來,他們罵塔木茲是戲子,是罪人,是老狗,是畜生。他們對他冷嘲熱諷,對他憤然呵斥,對老天爺咒塔木茲的魂,又想要將塔木茲那頭顱挫骨揚灰。

只一會兒工夫,數萬人群情激昂,如狂躁的風暴,如鼓蕩的海嘯,如燃燒的大火,如喪心病狂的野獸。有人替塔木茲說話,剛吵幾句,立時被旁人痛毆致死。仍堅信塔木茲的海民見狀駭然,再也不敢開口。

於是廣場暴亂,似只留下一種聲音,一般民意,誓要將塔木茲永世釘在恥辱柱上,讓世世代代唾罵他,若他有子孫,也要那子孫連受懲罰。

形骸見台下如此,震驚萬分,他跑到高台前,大喊道:“塔木茲大師絕非虛有其名之輩,他武功深湛,我此生從未見過,他勝過了亡人蒙!”

他這話說的極響,如在烈火中澆上一桶涼水,眾人情緒稍稍消退。卻聽馥蘭道:“勝了的人,腦袋為何會在這兒?行海哥哥,我委實有些不明白了。”

眾人受她這麽一鼓動,腦子立時又不清楚,將形骸所言當做耳旁風,全不理睬,更有甚者,目光望向形骸,眼神警覺,暗藏兇光,似在懷疑形骸的企圖。

形骸憤慨異常,他想道:“塔木茲大師是大英雄,為你們犧牲性命,將亡人蒙推入絕境,你們不知感恩,反而在這兒發瘋撒潑。你們這群蛆蟲,這群蒼蠅,你們你們只配吃糞,為何要以大師的屍骸為食?”

神賜了野性,人得了愚昧。

魔賜了智慧,人得了瘋狂。

形骸再度大聲道:“亡人蒙已被擊潰了,他的冥火風暴柱已然毀了,這兒的月舞者仍有高手,大夥兒一鼓作氣,攻打蘇母山,可以可以將盜火教逐出麒麟海。”

馥蘭頓時笑道:“行海哥哥,你說的真好,不錯,不錯,教主他傷的很慘,那嘻嘻冥火柱也沒用啦,唉,我們盜火教已敵不過你們月舞者了。”

她用上了術,眾人自作聰明,以為她說的乃是反話,故意誘眾人去攻打盜火教,心下畏懼,連台上的月舞者都想道:“咱們決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徒然自取滅亡。”

形骸朝她怒目而視,心底一片冰涼:“亡人蒙雖身手絕頂,可實則遠及不上這馥蘭危險。她玩弄人心,腐蝕意志,正是最可怕的敵手。可現在她是使節,並無出格言行,我如何能對她出手?”

馥蘭不再多言,只是朝形骸、沉折眨眨眼,做了個隱蔽手勢,乃是“噤聲”之意。

形骸一愣,暗想:“她這是什麽意思?”

他尚未知覺,可台上台下之人皆瞧見了這“隱蔽”之舉,於是疑心在眾人心底紮根散葉,瘋狂生長。人人霎時變得聰明敏銳,斷案如神。

不少人心想:“這兩個少年可疑得很哪。這行海先前與這馥蘭一唱一和,要咱們將大軍送去與盜火教正面交鋒,那無疑是自尋死路的,這少年當真如此蠢麽?或許他在撒謊。為何要撒謊?因為他想咱們麒麟海一舉覆滅,再無抗拒之力。塔木茲是敗類,這少年幫他說話,又豈能是什麽好東西?”

他們存了疑慮,反復思量馥蘭與形骸言行,更瞧出更多線索來。

有月舞者想道:“那馥蘭叫他‘行海哥哥’!那語氣純熟自然,顯然是脫口而出的,可見她叫的多,叫的慣了。他們本該是敵人,為何會如此親密?他們定然早就相識了。

她先前提及那冥火柱時,神態頗為輕蔑,不以為意。這冥火柱若當真如此危險,眼下被毀,她該難過才是,照此看來,冥火柱實則無關緊要。

是這行海提出這冥火柱重要萬分,是這行海與沉折主動請纓,前去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