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他們特別想去季蕎的打金店看看,中午組團去的時候季蕎回家吃午飯,傍晚去的時候她回家吃晚飯,終於這天傍晚下班他們在打金店堵到正準備回家的季蕎。

季蕎讓他們參觀了一下,不想耽擱時間,仍舊要關門。

好奇的質疑聲各種各樣。

“季蕎就你自己幹嗎,你沒師父?我們琢磨著總得有個師父帶你。”有人代表大家提問。

季蕎說:“要什麽師父啊,我自己就是師傅。”

“我就沒見過哪個打金師傅是女的,還長得嬌滴滴的。”

季蕎回答:“你現在不就見到了嗎?”

“季蕎你到底會不會打金啊?”

季蕎說:“估計比你們見過的打金匠手藝都強點吧。”

眾人想不到她那麽有自信,而且強有力的回懟讓他們一時半會也也找不到更多質疑的話來。

他們迫切想要知道季蕎的水平,於是說:“那我們有打金的活可要找你啦。”

季蕎說:“可以。”

——

打金鋪開業第三天,來了一位在附近住的大媽。

“你們這兒沒有老師傅嗎?”大媽四下打量了好一會兒問。

季蕎回答:“我就是老師傅。”

大媽一下就樂了,說:“你這小姑娘一看就年紀輕輕的,口氣可不小。”

季蕎說:“我跟我師父學了多年打金,我的水平不比老師傅差。”

她的打金手藝是跟她大姑季保淑學的,季保淑是個老姑娘,到五十歲仍未婚,季保淑很有個性,平等地討厭所有男性,但她希望自己的手藝能傳下去,再加上季蕎感興趣,她就只收了季蕎這一個徒弟。

大媽看上去有點文化,很欣賞季蕎的自信,但實在是對她的能力持保留態度。

除了對手藝不放心,大媽還想問下金銀的損耗,其實就是間接問下小師傅的人品。

季蕎說:“阿姨,金銀損耗確實是個大問題,金子要打磨拋光,肯定會有磨下來的金粉,這些金粉我會收集起來再加到首飾上,不過絕對沒有損耗是不可能的,像我這樣手藝好的打金匠會把損耗控制在千分之二,再多的損耗從工費裏扣。”

在八十年代打金有個問題是顧客拿過來的金銀很可能不純,季蕎不會往裏搭金,也不會把從顧客首飾上鑒刻下來的金銀收起來自留。

季保淑的打金鋪開了多年,六七十年代接到的打金活不多,到文格後接的活才慢慢多起來。

十裏八村的村民對她的打金鋪有天然的信任,沒人質疑她的收費,也沒人會懷疑她偷金,來的顧客對她就是完全信任,另外有明確想法的村民不多,樂意聽打金匠的建議,溝通非常順暢。

季蕎的打金店需要慢慢積累口碑,讓大家信任她。

大媽覺得季蕎這姑娘不錯,她有想法有自信,就是太年輕了,年輕到讓人自然而然地質疑她的水平。

考慮了一天,大媽第二天又來了,拿來兩個黑不溜秋的銀手鐲說要改款。

“做成開口還是閉口?”大媽有各種問題,問得非常仔細。

季蕎回答:“年紀大了手骨硬,不好脫戴,還是做開口的好。”

一番口幹舌燥的推銷之後,大媽說做兩個素圈手鐲開口兩端有花紋的就行。

等大媽走後,季蕎就著手開工,把原來的銀鐲放進坩堝裏,用銅□□融化成銀水,倒入磨具中制成坯,再用錘子反復捶打成手鐲,兩端鑒刻出花紋,再進行拋光處理就行。

等淩霽到店裏時,季蕎正在拿錘子敲敲打打。

想不到她還真能接到活,動作還那麽嫻熟。

“第一單,一對銀手鐲。”

“恭喜。”

淩霽很忙,坐在門口的桌旁一直在寫寫畫畫,時不時看幾眼她的工作進展。

她穿得還是廠裏發的勞動布工服,藏藍色的厚實布料將她的皮膚襯得瑩白如雪,她低著頭,額頭飽滿光潔,眼睫低垂,耳畔掠過幾根烏黑的發絲。

不管做的是什麽,認真埋頭工作的女人都很美。

突然,季蕎擡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剛好在空中相撞,季蕎臉上帶著淺笑:“你不是很忙嗎,看了我好一會兒了。”

淩霽:“……”

他清清嗓子,趕緊找話說:“你真覺得打金比當播音員或者圖書館管理員更好嗎?”

很難想象哪個年輕姑娘願意安靜坐在那兒大半天不動,專注手中的冷冰冰的工具跟金屬。

他本來覺得她們更喜歡光鮮的能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季蕎的性格也是開朗外向的,他以前都不知道她坐得住。

季蕎點頭:“嗯,我就想安安靜靜地悶頭做事兒,相比跟人打交道,我更樂意跟金屬打交道,看著金銀從我手裏變成各種有溫度的好看的首飾,我能得到樂趣。”

淩霽微微感動,他知道能把興趣愛好變成喜愛的工作是多麽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