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4頁)
江白硯只一劍,便將它們魂魄斬滅大半。
大昭人心純樸,哪怕是鬼,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釣魚執法這種歹毒的手段。
惡鬼們哀嚎聲聲,明白來了個不能惹的硬茬,剛要落荒而逃,就被劍氣擋住去路。
“今日打擾諸位。”
江白硯輕揚嘴角:“我有一事相問。”
仍是眉眼含笑、溫潤有禮的模樣。
惡鬼哪敢反抗,忙不叠點頭:“您說!”
“近三十年中,”長劍橫於一只惡鬼脖頸,江白硯道,“鎮後的聽雨山裏,可有命案或不尋常之事?”
它哪知道什麽命案。
惡鬼渾身一顫:“我、我不知——”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開口,劍光橫絕,刺入它脖頸。
只一瞬,這只惡鬼消散無蹤。
而那看似風姿澹澹的白衣少年手腕輕旋,長劍直抵另一只惡鬼咽喉。
江白硯溫聲道:“你可知曉?”
在對方搖頭的刹那,劍鋒將它一分為二。
蒼天。
哪怕是這些心懷惡念的厲鬼,也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活閻王。幾只尚存的鬼魂個個癱坐在地,呆若木雞。
“我、我好像知道!”
終於,一道死去百年的鬼影帶著哭腔開口:“二十多年前,我深夜於鎮中遊蕩,遇見四個男人帶著血氣,從聽雨山下來。他們看不見我,講話毫無顧忌,似乎說是……‘這次得到寶貝了,等回長安,能發大財’。”
寶貝。
與傀儡師所寫故事裏的劫財相吻合。
江白硯笑笑:“那四個男人長相如何,你可知曉名姓?”
溫柔的嗓音。
如同看似風平浪靜的水面,暗藏能將人吞噬的潮。
“我我我想想!一個很膽小怕事,似乎被嚇壞了,嘀嘀咕咕說‘我們殺了那一家,會不會有冤魂索命’。另外三個我記不太清……”
鬼影都快哭了:“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很高,額頭有道很長的傷疤,像是他們的大哥,兇神惡煞的……對,他們叫他‘趙兄’。”
江白硯:“還有嗎。”
還能有什麽?惡鬼欲哭無淚,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它之所以還記得一些,全因青城鎮百年不出一起命案,它覺得新奇罷了。
“真、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有兩人很兇,對那個膽小的罵罵咧咧,另一人溫和一些,和事佬一樣。”
道貌岸然的穆濤,懦弱孤僻的陳書之,暴躁易怒的秦禮和。
與三名死者完全吻合。
傀儡師要再殺人……
只剩那姓趙的領頭人了。
他們所猜不錯,死者們曾將一戶人家屠戮殆盡,奪取家財。
聽描述,是為了個價值不菲的寶物。
江白硯沉默不語,余下幾只惡鬼不敢動彈。
片刻的寂靜後,江白硯噙著笑道:“多謝。”
……終於!
眾鬼如釋重負。
卻不想下一刻,他的劍氣與笑意一樣輕緩,蜻蜓點水般掠過——
還沒來得及面露驚恐,群鬼灰飛煙滅。
長劍毫無遲疑,斬滅數只惡鬼。他從未承諾過,要留它們一命。
冷風掠過少年烏黑的發,又在頃刻間歸於沉寂。
江白硯收劍入鞘,並未回頭,輕揚嘴角:“施小姐,可看夠了?”
趴在施黛肩頭,和她一起遙遙旁觀的阿狸:……
這廝果然發現了!
施黛和江白硯的想法一樣,比起鎮中居民,遊蕩的鬼魂或許能知道更多線索。
她四處打探著來到墓地,正巧聽見惡鬼回憶當年的事情,就沒出聲打擾。
雖說沒做虧心事,但江白硯這樣一問,施黛還是有點兒偷看被抓包般的尷尬,靠近道了聲:“江公子,好巧。”
江白硯側身,目光沉靜,落在她眼底。
他仍帶著笑,極淺極淡,如雲煙輕輕勾勒出的一筆。
這讓施黛想起方才他揮劍時的模樣。劍氣狠戾,江白硯的神情卻是遊刃有余。
不像殺鬼,似在輕撫一樹花枝。
頰邊還有兩個很淺的酒窩。
就,真挺好看的。
看出她神色中的遲疑,江白硯輕嗤:“施小姐如此看我……是覺得我將它們盡數斬殺,太過殘忍?”
施黛一愣:“江公子這是什麽話?我能看出來,那些都是食人血肉的惡鬼。如果不除掉它們,會有更多百姓遭殃。”
就算厲鬼透露了傀儡師一案的重要線索,也改不了它們本質上的惡,之所以對江白硯唯唯諾諾,不過因為他更強罷了。
換作別的普通人,早被它們吃得一幹二凈。
對這種事,她看得很明白。
沒料到她如此回答,江白硯微怔。
“至於看你……”
施黛撓頭,因為沒什麽旖旎心思,說得坦坦蕩蕩:“我不是說過嗎,江公子笑起來好看,劍氣也很漂亮。”
江白硯:。
他短暫沉默。
常年與邪修生活在一起,身旁皆是薄情寡性之輩。他所見所感,無外乎冰冷惡意、扭曲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