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頁)

宅院被他精心布置過,與當年的江府大差不差。

江白硯曾近乎病態地回憶每一處細節,丈量每一寸長度,令它和江家如出一轍。

是座漂亮的院子,很大。

不想她對旁人笑,也不想她待旁人好。

像施黛這樣的人,只有牢牢留在身旁,才不至於被別人奪走。

地下太臟太暗,施黛不會喜歡。

若將她囿於院子裏,以防逃跑,許要如她所言,用上鐵鏈鎖銬。

轉念一想,卻覺鐵鏈硌人,磨得皮膚生疼。

曾被邪修禁錮多年,其中滋味,江白硯心知肚明。

這般想來,漸生遲疑,施黛最怕苦和疼。

壓抑的欲念聚在眼底,凝成一片濃稠黢黑。

語畢,江白硯聽施黛一聲輕咦。

施黛:“你在城郊還有座房子?”

江白硯:“什麽?”

“你從沒告訴過我嘛。”

施黛眨眼:“什麽時候買的?很貴吧?漂亮嗎?”

長安城寸土寸金,江白硯居然能有一套房產。

想來也對,他是鎮厄司裏的後起之秀,以前還接過不少除妖的通緝令。江白硯殺的全是惡妖,賞金之高,是令人瞠目的程度。

連新年紅包,這人都是好幾倍送她的,顯而易見不缺錢。

江白硯:……

江白硯逐一回答她不合時宜的問題:“兩年前買的,價格尚可。”

說到這裏,他多出一絲戲謔的笑:“漂亮,也不漂亮。”

施黛沒聽懂:“什麽意思?”

桃花眼微微彎起,江白硯垂頭看她,尾音是惡劣的輕:

“尋常住人的話,自是漂亮。若將某人囚禁其間……大抵不怎麽漂亮了。”

被他一句話噎住,施黛愣了下。

旋即她噗嗤笑開:“房子漂亮的話……包吃包住嗎?我能每天睡懶覺嗎?哦對,你做飯很好吃。”

說到這兒,施黛忍下笑意,佯裝一本正經:“關著我,宅院裏請不了廚子。請問這位‘居心叵測’的惡徒,願意給我做飯嗎?”

施黛從不怕他。

即將出口的狠話含在舌尖,被她如此發問,成了一串斷線的珠,分崩離析。

思緒良多,到頭來只回她一句:“願意。”

視線落在她臉上,像在確認什麽,江白硯問:“你不怕?”

保持著將施黛困在樹下的姿勢,哪怕是低柔的問句,也顯出沉重壓迫感。

施黛回答得很誠實:“如果別人這樣對我,我當然不可能放松。你的話——”

她問:“你會傷害我嗎?”

比起疑問,更像反問。

江白硯微闔雙眼。

貪戀與理智糾纏不止,他將指甲陷進掌心軟肉,終是松開覆在樹幹上的右手:“不會。”

後退的同時,聽施黛問:“你的酒醒了?”

江白硯:“……醒了。”

夜風裏,傳來施黛含笑的一聲“嗯”。

緊接著,是更為猛烈的疾風——

毫無防備。

江白硯不過晃神,被人向後一推。

為了把他最快撂倒,施黛用了好幾風符。

寒風呈四面夾擊之勢,凝出巨力,將他裹挾傾陷,向後倒去。

後腦即將著地時,風聲驟然減弱,虛虛托住江白硯身體,沒生出疼意。

電光石火,施黛反身壓下。

她的手緊攥一張雷火符,扣住他手腕的脈門。

對峙逆轉,江白硯長睫倏顫,在洶洶戰意裏,竭力克制還擊的本能。

這個姿勢有些曖昧。

兩人坐在河邊,施黛趁他失神,揮出準備多時的風符,把江白硯推倒壓下,動作一氣呵成。

因要將他桎梏,她不得不靠得更近,坐在江白硯腿上。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機會稍縱即逝,施黛哪想得了那麽多。

反攻順利得超出想象,江白硯沒有反擊和掙紮。

她輕挑起眉,露出一顆虎牙:“運氣不好遇到那種人,我會這樣吧。”

這笑意靈動又狡黠,河中燭火映在她眼底,染出細碎金光。

像幅朝氣飛揚的畫,撕裂夜色,直入眼底,聲勢浩蕩得不講道理。

江白硯聽懂她的意思。

這是在回答那句“你當如何”。

分不清是施黛身上的淡香太過攝人,還是她那一笑實在灼眼,思緒混沌間,他連聲音都變得喑啞:

“符箓,準備了多久?”

施黛很誠實,居高臨下打量他:“從你把我抵在樹上開始。”

江白硯笑笑:“之後說的話,是為讓我放下警惕?”

施黛眼珠一轉:“想吃你做的飯,是真的。”

雖然不清楚江白硯為什麽心血來潮提及這個話題,但他既然問了,施黛不介意認認真真地答。

大昭邪道之輩頻出,她的確應該心懷防備。

遇上這種人,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打。

以江白硯為例,他實力太強,一旦硬碰硬,施黛只有吃虧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