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3頁)

鮮血飛濺,玉笛殷紅。

孟軻:……

孟軻撓頭:“噯呀,以前學過短匕刺殺術,習慣了。”

一旁的沈流霜扭頭望來,無奈叮囑:“笛子臟了,莫要再吹。”

用玉笛穿透另一只妖物心口,孟軻揚唇:“知道。”

身為這個家裏最靠譜的人,沈流霜在腰間摸索一番,拋給她一把貨真價實的小刀。

晃眼看去,不知不覺間,院中堆滿了妖邪屍體。

青樹翠蔓盡染血汙,暗影搖曳,一如起伏不定的鬼影。鼻尖縈繞的腥濕氣息揮之不去,像粘膩的蛇,鉆進四肢百骸裏。

不是多麽舒暢的感受。

靈氣消耗殆盡,意識略有恍惚,沈流霜默念一遍清心咒,捕捉到身後若有若無的殺機。

她遽然回首,卻見一團白影閃過——

阿狸飛身躍起,為她撲開一只偷襲的鳥妖。

狐狸上下臟兮兮,絨毛一綹綹凝著血和泥,再無平日的柔軟白凈,可謂狼狽至極。

它身無靈氣,當然打不過鳥妖,被一爪子抓上臉頰,疼得豎起尾巴。

沈流霜一把攬起阿狸,長刀垂直落地,刺透鳥妖心臟。

“多謝。”

她勉力笑笑:“你身手不錯。”

背上好幾道傷口在汩汩淌血,阿狸齜牙咧嘴,聽見誇獎,立馬豎起耳朵:“那當然!我可是……”

為防止被天理察覺,它需要藏好自己的身份。

再說,世上哪有這麽弱的天道,說出來多掉身價,不行不行。

一句話在舌尖轉了個彎,阿狸晃一晃尾巴:“我是不簡單的狐狸!”

沈流霜笑笑,談話間揚臂揮刀,眼神無波無瀾,沒離開阿狸半分,長刀卻勢如破竹,捅穿一只飛襲的蜘蛛精。

腥血迸落,她神色不變,心不在焉擦了擦側臉,喉音如冷泉擊玉:“當心。”

阿狸默默打了個哆嗦。

它總覺得……這姑娘比那群妖魔鬼怪更有威懾力。

恰在此刻,忽有寒風卷地,樹葉沙沙作響。阿狸心口突突一跳,猝然回頭。

不止它,在場五人同時有了動作,朝江白硯所在的角落望去。

邪氣強烈得前所未有。

不過短短一彈指,江白硯身前身後黑霧四溢,宛如厚繭將他包裹。

妖邪們發出刺耳狂嘯,躁動更甚,像極一場血腥盛宴的開端。

“不、不好。”

阿狸睜圓眼,尾音發抖:“是上古邪祟……”

它漸漸占據江白硯識海,即將出世了!

心魔境裏發生了什麽?施黛她怎麽樣了?不會……出事吧?

不祥的預感攥上心頭,阿狸止不住戰栗,牙關顫顫。

想來也對,上古邪祟謀劃多年,由它創造的心魔境,必定是場難以攻破的死局。

就這樣……失敗了、結束了?

大昭又要重復上一場輪回中的慘禍嗎?

想起彼時生靈塗炭、屍橫遍野的景致,阿狸雙眼發燙。

施雲聲壓下躁動的妖丹,冷眼覷來:“我姐呢?”

沈流霜只字不語,眉心沉沉,凝睇那片有如實質的邪氣。

“再等等吧。”

孟軻閉了閉眼,眸底隱現血絲:“黛黛和白硯在心魔境裏,我們這些外邊的人……為他們清理欺身的妖邪就好。”

如同嗅到腥氣的野獸,隨邪氣擴散,匯聚於此的邪物越來越多。

來自青州鎮厄司的紅裙女子輕嘖:“這麽多不怕死的?”

挽弓射箭十分耗費體力,她虎口開裂,血流不止。

紅裙女子不甚在意,倒是孟軻注意到那片血色,為她遞來準備好的繃帶和藥膏。

“我們這兒,像個聚寶盆。”

陣師站在房頂,白袍翻飛如翼,兩掌攤開,靈線化刀,把一只入邪的犬妖攔腰切成兩半。

他俯瞰全局,目光掠過圍墻外拼命攀爬的黑影,懶洋洋嗤笑道:“什麽東西,都想來湊湊熱鬧。”

沈流霜與施雲聲背對而立,分守兩側,長刀橫過,似銀浪翻滾,掀起鮮血淋漓的紅潮。

抹去唇邊血漬,沈流霜吐息不穩,輕咳出聲:“還好嗎?”

“好得很。”

黑曜石般的瞳孔亮得驚人,施雲聲應她:“比陪學堂裏的同窗玩過家家,有趣多了。”

沈流霜失笑:“過家家?這個沒什麽意思。過幾天,我教你打馬球。”

她說得隨性,實則心知肚明,這樣的狀況支撐不了太久。

五人已成強弩之末,而邪物的氣焰到了頂峰,兩兩相較,孰優孰劣不必多說。

想必大昭境內,五湖四海,也是一團糟。

只盼百姓無恙才好。

天邊爆開一串悶響,恍如雷鳴,又似野獸撲向獵物時的咆哮。

庭中邪氣似水,身處其中,叫人頭暈目眩,直犯惡心。

沈流霜竭力定神,揮刀破開重重圍剿,聽聞阿狸一聲驚呼。

怎麽了?

她循聲探去,遽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