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盛玦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江洛瑤掩在一棵樹後面,不知道在出神地望著什麽。

他心裏也覺得好奇,便湊過去和她一起看。

——不遠處,一對野鴛鴦正濃情蜜意地擱那兒親呢。

盛玦:“……”

他還以為是什麽新鮮事兒, 原來僅此而已。

無趣, 無聊, 乏味至極。

甚至都不是什麽奇聞異事,那対野鴛鴦似乎是年初才新婚的一対夫婦,聽聞兩人很是恩愛,成就了京城中的一段佳話。

這沒什麽問題。

但盛玦依舊不是很能理解,江洛瑤不是被帶去見什麽徐世子了嗎, 怎麽一轉眼……就躲在樹後面看人家新婚夫婦在那裏恩愛和睦呢。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盛玦也沒有打攪她。

他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 看她何時才能發現自己。

約摸過了大半柱香的功夫, 不遠處的那対鴛鴦都親累了, 江洛瑤才收回了目光。

盛玦上前, 在她身後俯身垂眸,以一個俯視的角度瞧向她。

她也是沒見過這些場面, 瞧了一會兒便入迷了, 因為是初次見, 所以是一副懵懂又好奇的模樣,欲看不看的, 偶爾還要害羞帶怯地偏開一點視線。

都這樣了, 她還是沒發現盛玦。

盛玦沒了耐心, 幹脆問她:“在這裏看了多久?這有什麽值得……”

他倏地出聲, 鼻息擾亂了她額前的發,江洛瑤猛地被揪回神魂, 徹徹底底地嚇了一大跳。

她根本沒注意身後有人,當即嚇得失了力氣,險些摔了。

盛玦很快攙住她,穩住了她身形。

懷裏的姑娘觸碰起來,總是綿軟無力的,就如同那水墨畫卷裏,柔和纖麗的美人一般,削肩窄腰如若細柳扶風,氣質溫柔蕙質,含蓄雋永。

只不過,比起畫卷裏的那些,她還是略勝一籌。

盛玦遲遲舍不得放手,他想,她可不是畫卷裏的人,她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以觸碰到的,生動,且明艷。

他瞧著,很是喜愛。

江洛瑤只是單單站在自己面前,就能叫人心生歡喜,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美好的前景。

有她在,他才會想以後,想多年後的未來。

她就像冬日曬熱的軟被,像秋日清爽高亙的天,像懶懶曬太陽的貓,怎樣都是美好的。

盛玦不要去碰她的腰,只能虛虛地攬著她肩頭,同時把下頜枕在她肩窩裏,語氣含糊親昵:“本王都來這麽久了,你都沒有發現嗎,站得腿都酸了。”

江洛瑤一連緩了好幾口氣,才緩和了方才的驚悸。

“王爺剛來,就該叫我的。”江洛瑤說,“不然這月黑風高的,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盛玦嘆息:“是啊。”

対方剛剛提到月黑風高夜,他也不由得想到了往常的事兒,按照慣例,這種時候,正好是他吩咐暗衛去殺.人放火攪混水的好時候,而他也會在這種日子多留點心眼,免得有刺客或者別的什麽來謀害自己。

誰想到呢。

今時今日的月黑風高夜,他居然滿腦子都是那些花前月下的旖旎心思。

可惜江洛瑤不給他機會。

盛玦一直以為她在避著自己,或者存著別的虛與委蛇,結果一日一瞧,他突然這樣一種念頭冒出來——她該不會是因為不懂吧?

因為不懂,所以方才去觀察別人。

因為不懂,所以那日在嶽昌侯面前接了那句疑惑。

因為不懂,所以才用一雙無辜又純明的眸子一直盯著自己看。

這種時候,這種場合,挨得這麽近,她倒也膽子大,居然敢一直瞧著自己,也不怕自己克制不住。

盛玦都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

“瞧著本王做什麽?”盛玦喉頭微微一動,聲音極低,似乎是用氣音在同她講,“本王好看麽。”

江洛瑤真誠:“嗯。”

盛玦:“……”

她這般篤定,倒叫他有些無措了。

“王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江洛瑤毫不隱晦地誇他,真摯到了極致,反而不含任何的繾綣曖昧,“初次相見,王爺冒了風雪來寧紫軒時,累到在椅間小憩,我執燈瞧過去,便覺得王爺俊美無儔,實在是世間罕見。”

盛玦耳畔之後漸漸起了一層可疑的紅。

好在天色已晚,他借著黑暗做掩,才能裝出波瀾不驚的樣子。

“知道了。”他說。

江洛瑤輕輕應了一聲,擡手摸了摸他喉頭的那抹凸/起。

情不自禁……

她想起,方才那対佳偶在繾綣親近彼此時,女子便撫過此處作為安撫。

她不懂這是何意,但瞧著她們那樣做了,應該意思也相差不多。

只是……她學著做了,好像並沒有安慰到攝政王?

盛玦喉頭一癢,當場失控似的抓/握住了她如霜似雪的皓腕,盈盈細軟,不足一握,只需一只手,哪怕收到極緊,還能全部嚴絲合縫地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