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盛玦心不在焉地聽著翟大夫的話, 心裏還在思量著怎麽去試探一下嶽昌侯的意思。

翟大夫口幹舌燥地嘮叨了他半天,歸根結底就一句話——不能人道可以治,但不能反著治,容易出事。

翟大夫還說, 王爺你這個情況是正常的。

許笠在一邊隱晦地發問:“可是王爺經常如此, 會不會對身子不太好。”

這可問到翟大夫心坎上了, 作為醫者,他對此非常喜聞樂見,於是他一撫掌,欣慰道——這說明什麽,說明王爺身體好哇, 不用治, 好得很。

緊接著, 翟大夫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王爺莫不是這些年從未行過房事?如果是的話, 那就更正常了。”

盛玦:“……”

許笠:!!!

這個翟大夫說話怎麽如此耿直?

許笠狠狠嚇了一跳, 冷汗都下來了, 他看向座上的攝政王,發現他家王爺臉色很不好, 顯然也是被那句話戳了心窩。

王爺不會殺人滅口吧?

翟大夫一臉天真地繼續碎碎叨叨:“要想解決此事也不難, 王爺只需要找……”

他話說一半, 盛玦便有些糟心地擺擺手,叫許笠強行送走了翟大夫。

廣華殿之外, 嶽昌侯執劍策馬等著人出來。

這次沒有蕭青去送人了, 嶽昌侯便親自將翟大夫往外頭送了。

路上, 他試著問了問對方攝政王的情況。

翟大夫剛剛被驅趕出來, 心情不是很好,於是一直地嘆氣搖頭。

嶽昌侯心下一驚, 覺得能讓翟大夫如此神情,那……盛玦的隱疾應該很難治吧?

翟大夫撫了撫發白的須發,心下很是郁結。

這大半夜地被叫過來,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兒,誰想到王爺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要請大夫,簡直叫人費解。

也是萬萬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居然從未行過周公之禮。

這誰能想到呢!

翟大夫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後脖頸有些涼。

他倏地反應過來——自己能安然無恙地走出廣華殿,已經是王爺高擡貴手了。

日後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不然腦袋容易不保啊。

馬車外的嶽昌侯又關心地問道:“王爺的情況很棘手嗎,竟叫您這樣的京城聖手都難得嘆息。”

翟大夫知道對方是想打探消息,瞬間更擔憂了,他不敢過多透露,只能隱晦地婉拒道:“多謝侯爺深夜護送,但有些事情老夫實在不便開口,望您恕罪。”

嶽昌侯懂了——隱疾難治,不便說。

若是無事,也不該是如此遮遮掩掩的回答。

翟大夫說完,才覺察出自己的話好像很容易被誤解,便又加了一句:“侯爺莫要多想,王爺一切安好。”

嶽昌侯點點頭:“多謝相告,本侯知道了。”

在朝堂沉浮多年,嶽昌侯深知各種話術,對方的話顯然是故意說給自己的,先嘆息搖頭,再假意保密,最後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報喜不報憂,結合起來看,說明盛玦的病症難治,翟大夫也無能為力那種。

嶽昌侯無聲地嘆了口氣,心說此事真是道阻且長,自己還得幫襯著給他找些神醫妙手來。

自家女兒早年間身子弱,侯府請過各種神醫大夫,再去請來倒也不難,總有個回春妙手能治好盛玦。

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嶽昌侯都替他愁。

這一發愁,就是多半月,嶽昌侯愁到最後甚至想——若他盛玦能治好這疾症該多好。

若攝政王能像個正常男子一般,自己也是願意把女兒嫁到王府的。

唉。

可惜幻想無法成真。

嶽昌侯一想起這事兒,就忍不住借酒消愁,只想對方能快些好起來,把這難纏的隱疾給去了。

只要能治好,怎麽說都好。

由於近來這種想法太多了,後來,嶽昌侯見了盛玦時,滿腦子都是想著幫對方找大夫治病。

現在好了,他家女兒身體好了,卻又得為攝政王的隱疾而發愁。

嶽昌侯不免有些納悶,自己一輩子身強體健,卻一生都在尋醫問藥,怎麽就和這茬過不去了呢?

“王爺今日覺得身子如何?”嶽昌侯在齊陽殿遇見他時,難得主動關心道,“多吃些補身子的,整日也別太過辛勞了,本侯覺得也是可以補起來的。”

他這番話,是在嘲諷自己這幾日過度僨張,遲早讓身體虧空嗎?

盛玦蹙眉,有些糟心地想,這嶽昌侯也太大膽了,揶揄自己都不分場合的嗎?現在太後和小皇帝還在旁邊呢。

一想到那日清晨的事兒被傳到嶽昌侯耳中,盛玦就覺得心煩意亂,尷尬又惱火。

“不勞侯爺操心,本王自有分寸。” 盛玦有些不耐煩地道,“以後這些事兒,侯爺別再提了。”

嶽昌侯板著臉,瞧了他一眼,心說這攝政王果然脾氣臭,自己適當關心他一下,他非但不領情,還叫自己以後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