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4頁)

江海剛才正在跟沈紜大誇特誇蘇輕阮的靈氣與天賦,講到興頭上時突然被一陣噼裏啪啦極其刺耳的碎裂聲打破。

他循聲望去,看見跟個兔子一樣縮在椅子裏畏畏縮縮一臉絕望的潘熙,還有他腳邊散落的碎瓷片,立刻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蘇輕阮是眼睜睜地看著潘熙失手打碎茶杯的,事情剛發生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怒氣上湧,氣急敗壞極了,恨不得沖過去把潘熙撕碎咬爛。

但下一秒,看到潘熙如墜地獄般,面上浮現出難能一見的緊張懼怕與絕望,蘇輕阮倒是淺淡地勾起了嘴角。

一分的笑意,十分的惡毒,他一邊玩味地欣賞著潘熙惶恐不安的神情,一邊同潘熙一樣,等著上位者的最終審判。

這個小池總一看就不是什麽寬容大方的人,性格冷漠惡劣不近人情,剛才還故意挑他話裏的錯處刻意針對他,呵,對他這種圈內一線明星都態度高傲不屑一顧,更何況對潘熙這種小得不能再小的生活助理。

蘇輕阮自以為已經看透了這些上層人士的殘忍傲慢,愉悅而又期待地心想:潘熙這下必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如果他是池緒,他就讓潘熙跪著一點點地碎瓷片都撿起來,再捧上一整晚的滾燙茶杯。

四下裏一片寂靜,蘇輕阮撐著手愉快看戲。

不想,這位池總關注的重點竟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微皺著眉,池緒盯著潘熙的掌心,聲音很冷:“你手怎麽回事?”

潘熙心裏一慌,條件反射地想將手藏回桌下,可在池緒銳利的注視之下,他連動都不敢動,只手指輕顫了兩下,擡頭看了一眼蘇輕阮,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小心……不小心……撞的。”

他手心尺痕交錯,紫痧疊著紫痧,淒慘可怖,一看就不是意外撞的,潘熙實在不知道編個什麽理由能合理解釋,想到什麽就說了什麽,牽強附會得很。

惴惴不安的,潘熙既希望這個問題能就此揭過,以免他再被蘇輕阮抓住錯處打擊報復,又希望池緒能繼續追問下去。

能……幫幫他。

盡管知道後一種期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在這條荊棘叢生坎坷黑暗的路上走了太久了,久到別人從指縫裏隨意流露出些許溫柔以待,他就仿佛看到了一線光明般,忍不住心生妄想。

蘇輕阮也心下一跳,他把潘熙剛挨完打的事忘得一幹二凈,否則今天說什麽都不會讓潘熙一起跟來。

著急忙慌的,蘇輕阮剛想開口,接著潘熙的話說一句:“怎麽這麽不小心,現在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嘴巴剛張開,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池緒好似很不耐煩般,逼問的語氣,冷冷道:“誰打的?”

明明是個問句,池緒心裏卻仿佛已經有了答案一般,斜著瞥了蘇輕阮一眼。他眼神森寒淩厲,似泛著寒光的鋒利劍刃,只一眼便叫人遍體生寒,膽戰心驚。

蘇輕阮:“……”

這邊,潘熙也猛地擡頭,望向池緒的眼睛。

他看到的自然與蘇輕阮不同。

那是一雙十分幹凈澄澈的眼睛,包容尊重,夾雜著淡淡的鼓勵,溫柔和煦。

潘熙鼻尖一酸,沒由來的想哭。

強行忍住了哽咽,在池緒堅定溫和的注視下,他內心忽然生出了無邊的勇氣,鼓足勇氣道:“蘇輕阮。”

蘇輕阮:“……”

刺骨的目光從上首的方向投來。

池緒冷冰冰地盯著他,面容嚴肅,頗具威嚴:“你為什麽打他?”

“……”看不見的威壓撲頭蓋臉地砸了過來,蘇輕阮緊張極了,呼吸一滯,頭皮發麻,無措地握緊了拳頭。

他不懂話題怎麽就拐到了這個方向上,更不懂這位年紀輕輕的總裁幹嘛要追問這種有的沒的的破事。

閑得發慌伸張正義嗎?神經病啊,真是無聊!

蘇輕阮眼神邪惡冰冷,唇畔卻綻出一抹笑意,隨口敷衍:“我們打牌,他總輸我,輸一局打兩下嘍,玩玩而已嘛,就是一不小心玩過火了。”

勾起嘴角,池緒冷笑了一聲,眉目森寒:“哦?這麽厲害。你打哪種牌,不介意陪我也玩上幾局吧?”

“……”當然介意。

蘇輕阮純屬胡扯,他只會打個鬥地主,還是中等偏下的水平,贏不贏全看手氣,更何況就算他運氣好一直能贏池緒,他哪兒敢打資方大佬的手心啊?!他不要命了嗎他?!

贏了不能打,輸了肯定得挨打,蘇輕阮十萬分的抗拒,急得滿頭大汗,苦思冥想托詞的這一會兒功夫,池緒已經叫侍者幫他拿一副撲克牌過來了。

潘熙的背包裏就裝著一副鐵制戒尺,是蘇輕阮要求他帶在身上的。

因為他想隨時隨刻隨心所欲地收拾潘熙。

這下作繭自縛,蘇輕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潘熙從背包裏主動拿出那副冰冷堅硬,鋥光瓦亮的黑色戒尺,明晃晃地擺上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