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個鰥夫

望著自己手腕上系著的一圈腰帶,姜輕霄有一時的忡怔,實在想不起方才自己因何心軟答應了他。

她循著腰帶的另一端望去,但見青年正一圈又一圈地用腰帶纏著自己的手腕,笑得一臉的慧黠與滿足。

口中小聲喃著:“ 唔,多繞幾圈,這樣就不怕輕輕再跑掉了。”

姜輕霄:“......”

做好這一切後,柳驚絕心中踏實了幾分,再轉頭看向另一側時,對方已經躺下閉上了眼睛。

但他知道輕輕沒睡。

隨即小心翼翼地扯動了下手腕上的腰帶,趴在床頭小聲地道了句。

“輕輕,晚安。”

過了許久,閉眼假寐地女人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幽幽地嘆了口氣後,淺淺揚唇。

末了,無聲回了句:晚安。

等柳驚絕再醒來時,已然是晌午了。

清醒的下一瞬,他便轉頭看向地面,那裏空空如也,地鋪早就被人收了起來。

等柳驚絕慌忙穿好衣服出門尋人時,便見姜輕霄正在院子裏曬藥材。

今兒是冬日裏難得的好天氣,草藥再捂就該發黴了。

看到青年後,她輕輕點頭,“醒了?”

“午飯和藥我都溫在灶裏了,記得喝。”

聞言,柳驚絕快走幾步,來到了她面前,眨眼道“你沒走呀。”

姜輕霄知道他什麽意思,隨即笑著回他,“這裏是我家,你想讓我去哪裏呢?”

聽完她的話,柳驚絕也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頗為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吃完午飯和藥出來後,柳驚絕便見姜輕霄手中正拈著一根已經曬幹了的草,蹙眉沉思。

他走上前瞧了那草一眼,連忙將那幹草從她手中抽出,扔在了地上。

“唔,這絢霧草有毒,輕輕不能碰!”

聞言,姜輕霄眼睛一亮,抓緊了他的衣袖急忙問道:“你認得它?”

這草是她采藥時無意間混進去的,曬幹之後發現但凡在它周圍的草藥,經絡全都莫名發黑,失了藥性。

姜輕霄找了許久,都沒在師父留下的醫書中找到它的記載。

而她又是一個喜歡歸根究底的性子,越沒見過,就越想搞懂它到底是什麽,所以柳驚絕的話讓她既意外又驚喜。

柳驚絕不知她為何突然這般激動,突如其來的親近讓他忍不住心口直跳,透白的耳尖也泛起了紅。

他有些緊張,但仍乖巧回答:“嗯,我在山上見過的。”

“這絢霧草有毒,散發的氣味會讓人渾身發酸發麻,碰過的地方過一會兒便會刺痛難忍。”

說到這,柳驚絕驀地睜大了雙眼,急忙拉過姜輕霄的手查看。

果然,食指指腹已經起了幾個小小的燎泡。

經他這麽一提醒,姜輕霄才覺得方才觸過那絢霧草的手指此刻疼痛難忍,如針紮一般,火辣辣的疼。

誰知下一刻,指尖便陷入一片潮濕溫涼中,極大地緩解了痛意。

姜輕霄吃驚地看著正垂頭含著她指尖的青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在做什麽。”

說話間,她便清晰地感覺到青年的牙尖在一點點地磨著自己的指腹,那疼痛中泛著酥麻的異樣感覺,讓素來沉穩的姜醫生,心亂如麻。

“唔,我在替輕輕解毒。”

柳驚絕擡眸看了她一眼,含混地解釋道。

絢霧草毒性甚大,若是不趕緊解毒的話,輕輕的手會疼上三四日,而他的蛇涎,恰好能解百毒。

姜輕霄平生第一次見這種解毒方式。

青年的眼睛好似一汪清澈幽深的潭水,無時無刻不濕漉漉的。

望著俊美青年含著她的手指,神情無辜又純然的模樣,姜輕霄只覺得一股熱意自胸口冒出,直沖她的面皮。

神情向來溫和淡漠的姜大夫,第一次有些失態地臉紅了。

“夠、夠了!”

“柳公子,這不合禮數。”

姜輕霄說著,剛想強硬地抽回自己的手指,誰知竟被對方大力握住了手腕,不讓她掙脫。

青年嗔了她一眼,霎時間眼波流轉。

“不治好,會疼的。”

他含混地說完,便愈加使了些力氣,斂起眉一邊吮一邊凝著姜輕霄,提防著她再次抽手。

見掙紮不過,姜輕霄不知所措地別開眼,長睫輕顫如風中蝶翼,不敢看他。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空氣中有什麽在若有似無地浮動繚繞,曖.昧糾纏著。

就在這時,二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姜姐姐,我來給你送草藥了。”

姜輕霄受驚一般抽回了雙手,慌忙轉身。

便見一個瘦弱少年背著一個大大的竹筐,眼睛黑亮亮的,隔著籬笆在瞧著她。

是水衣。

少年進來後,將後背的竹筐卸下,笑著向姜輕霄問好。

接著,他將目光轉向了姜輕霄身後的青年,神情疑惑地問道:“姜姐姐,這位是誰啊,水衣怎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