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個鰥夫

姜輕霄聞言,震驚地眨了眨眼睛,這才回想起柳驚絕的左手腕曾被董二抓過。

被董二抓過,所以才覺得臟,於是才會不停地去洗。

明明當時心裏害怕惡心至極,還要裝作雲淡風輕地去勸慰她息事寧人。

這樣做的目的,只是不想看到她自責和受到報復。

可依柳驚絕會對某一件事特別執著的性格,受了這麽大的驚嚇,定然不會像表面的那般平和安穩。

積攢的委屈和恐懼一直深埋心底,直到深夜爆發,又不願意吵醒她,只能來到院中,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著手腕,直至傷痕累累。

自己早該想到的。

姜輕霄蹙緊了眉,心底湧出一股躁郁。

冬夜裏的風,猶如冰刃一般無孔不入,即使是一陣小風也足以冷得人牙齒打顫。

更別說用冷水不停地洗手了。

姜輕霄一言不發,用手掌全然地裹住了青年冰涼的指節,拉他進了屋。

將炭火捅到最旺後,姜輕霄拎著行醫箱來到柳驚絕面前給他包紮。

青年面色蒼白木然,一雙柳眼卻被淚水浸得殷紅,隨著他微微發顫的動作而簌簌往下墜。

姜輕霄蹙眉望了他一眼,開始垂頭替他仔細地處理傷口。

幸好她發現得及時,柳驚絕的手腕只是被搓掉了一層表皮,並未傷及內裏。

可那一大片滲出表皮的血點,瞧起來也挺駭人的。

上藥的時候,青年好似猛然地怔醒了,開始輕微地掙紮起來。

忍著哭腔不停地乞求她,“輕輕、輕輕,我求求你了,別碰,好臟。”

反復多次後,姜輕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緊地蹙著眉,第一次語氣嚴肅地對著青年說話。

“柳公子,你再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會生氣的!”

話音落下,望見青年面上一閃而過的無措與委屈,姜輕霄心一軟,後悔自己方才如此嚴厲地對他。

剛想柔下聲來向他道歉,便見青年驀地咬緊了自己的下唇,將手腕一點點地遞到了她面前,臉卻側了過去。

口中抽噎地說道:“輕輕,我乖的,你別生氣。”

姜輕霄見他這般模樣,心裏也蕩起層層的酸澀,想擁他入懷的渴望史無前例的強烈。

可柳驚絕剛被董二刺激過,她不能再傷害他。

姜輕霄深深地望了青年一眼,低下頭繼續為他抹藥。

待包紮完畢後再擡頭,她一下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驀地擡頭伸手強硬地將柳驚絕的頭轉了過來。

只見青年原本柔軟的下唇處,此時已齒痕瘢瘢,細細的一條血線自他的唇角流下,瞬間割裂了姜輕霄清醒的理智。

“你做什麽!”

脫口而出的話,帶著氣憤又心疼的顫抖。

青年閉上眼,神情崩潰。

不住地喃喃道:“輕輕,你別碰我了,好臟啊,真的好臟......”

“哪裏臟?”

女人眼眸不斷震顫,柳眉緊鎖,說出口的話甚至有些咄人。

她驀地伸出手去,強硬地頂開了青年的齒唇,指腹探進了他的口中。

解救下了被他蹂.躪得慘不忍睹的下唇。

柳驚絕含著她的手指,淚眼朦朧地看著她。

只一刹,姜輕霄岌岌可危的理智瞬間坍塌,她嘆了口氣,對上青年淚水盈盈的眸子。

一字一句、溫柔又堅定地說道:“在我眼裏,阿絕你心思純善,最是潔白無暇。”

“所以,別再傷害自己了。”

話音既落,青年的神情有一瞬的空滯,隨後全身便遏制不住地開始顫抖。

曜黑的眸中,水光越聚越多,平直的胸口也在上下起伏著。

雙眼來回地逡巡著她,似是難以置信,在反復地確認。

真的嗎?

真的嗎?

真的嗎?

姜輕霄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向他證明自己,沖動之下再不顧禮數地擡起了青年那被紗布裹著的手腕。

垂頭落下一吻。

刹那間,柳驚絕隔著紗布好似被燙到了一般,脊背忍不住地痙攣了一下。

無數癢意與快.感自姜輕霄吻過的腕間開始,順著手臂的脈搏、骨骼、經絡,密密地向上攀爬。

隨後包裹住他震顫不已的心臟,最後炸開。

柳驚絕的思想有一瞬時的空白,再恢復時,裸.露在外的皮膚乃至小指關節,都不受控制地變成了淡緋色。

眼淚更是噼裏啪啦地往下掉,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

姜輕霄驚愕地望著他,以為柳驚絕這是在排斥她的靠近,隨即撤身想要對他道歉。

誰知手剛松開,便被柳驚絕撲了個滿懷。

青年抱住她腰身的力道太大,讓姜輕霄恍生出對方想要將自己揉進她體內的錯覺。

“輕輕。”

“輕輕......”

青年止不住地喊著她的名字,似在向她索求著什麽,又像是情感壓抑到了極限,想用這種方式來宣泄。

姜輕霄淺笑著嘆了口氣,一點點地攏緊了他,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脊背安撫,句句回應,聲聲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