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兩人無聲對視了一陣,季遷先敗下陣來,alpha的人生第一課就是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個連情緒都控制不住的alpha,以後也會控制不住信息素,濫用信息素壓制的alpha是卑劣的,是可恥的,季遷不屑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的伴侶施壓,但繼續面對周鼎元,季遷害怕他繼續故意說些激怒自己的話來,只能深吸一口,轉身上了樓。

周鼎元被季遷這一驚一乍的動靜弄得摸不著頭腦,他叉腰面向樓道口的方向,“神經病吧?誰又惹你了?自己也就開玩笑問了一句,一句話不對付你就甩臉子,真難伺候。”

大男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喜歡被人戳破就惱羞成怒也太孬種了,他媽的,自己又不是季遷肚子裏的蛔蟲,誰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神經。

周鼎元罵完有點缺氧,腦瓜子嗡嗡的,扶著縫紉機坐下後才緩過來,他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越想越覺得窩火,拿過旁邊需要改動的衣服就開始工作,與其跟季遷生氣,還不如多掙點兒錢。

等手頭上的衣服改完,周鼎元堵在心口的氣居然還沒下去,果然生氣不能堵只能疏通,他擡頭看向門口,冷冷清清的,這個點兒周遭的街坊早就睡下了,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覺得挺沒勁的,關了卷簾門往樓上走。

樓道原先是有一盞聲控燈的,前段時間燈泡壞了,周鼎元犯懶一直懶得換,加上之前不管做到多晚,季遷都會等著他關門,兩個人一起上樓,有燈沒燈沒什麽差別,今天輪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沒燈還挺黑的。

周鼎元覺得自己有點矯情,老早之前沒有季遷的時候,自己不是也這麽過來的,怎麽有個人在家裏後,自己會想這麽多有的沒的,還會覺得黑。

沒在二樓樓道口多停留,周鼎元繼續朝樓上走,他還得上頂樓澆花,在三樓的時候他特意停頓了一下,躲在樓道裏偷看季遷的房間,季遷的房門緊閉,門縫裏一點兒光都沒有,估摸著應該是睡了。

操,他倒好,想睡就睡,想起就起,想買東西就要,想生氣就生氣,真是給自己養了個活爹。

周鼎元忍住敲門的沖動,氣沖沖地上了頂樓,他伸手打開了開關,昏黃的鎢絲燈泡亮起,晦暗的光線下視線裏的東西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周鼎元走到水缸旁,這才發現地上的水漬,他順著水漬的方向看了過去,頂樓上所有的植物都被澆過水了,不少葉子上還沾著水珠,一看就是前不久剛澆得水。

這個家裏只住了兩個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季遷會上樓來給花澆水。

不知道為什麽,周鼎元憋屈在心口的怒氣一下子消了大半,還算季遷是個人,眼裏多少還有點活。

這種感覺有點微妙,有種季遷也把自己這兒當成家的感覺,這麽一想,周鼎元確實不太想季遷喜歡於丹珍,他倆要是看對眼兒了,季遷不得從自己這兒搬出去啊?

周鼎元有點唾棄自己,怎麽老是不盼著季遷好呢?大概是自己的單身固然可怕,但是好友的脫單更讓人揪心吧。

隔著門板,季遷聽到了周鼎元上下樓梯的聲音,澆完花自己的情緒平復不少,躺下來細細琢磨,他挺慶幸跟周鼎元吵架,如果不吵架,他還得糾結今晚要不要跟周鼎元睡一張床。

在感情上,季遷自詡是一個傳統的人,雖說兩人已經躺在了一張床上,做實了伴侶的事實,但兩人始終還沒有領證登記,主動跟周鼎元睡一張床顯得有些孟浪,如果不躺在一起吧,又怕自己的beta多想,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負責的alpha。

季遷翻了個身,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還是得盡快跟周鼎元提登記結婚的事情。

照自己對周鼎元的了解,他媽媽去世,現有的親人也就是爸爸、繼母和弟弟,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親戚,要不要邀請還得問問周鼎元的意思。

不過自己現在孑然一人,只能暫時委屈周鼎元了,以後……

以後怎麽樣,季遷還沒來得及設想,眼皮子沉甸甸的,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鋪子裏來了幾個年輕女孩,看樣子估摸著是高中生,幾個人圍著周鼎元嘰嘰喳喳的,“這是我朋友的三圍,這是要出的cos服,老板,你看看能不能做。”

周鼎元將嘴裏的煙拿得稍遠了一點,眯著眼睛看著手機的圖,是漫畫人物,長頭發,衣服挺暴露的,胸肌也大,長得細皮嫩肉,周鼎元一時間有點沒認出這是男是女的。

“能做,你那個朋友怎麽不自己來量尺寸?”這圖上的衣服細節很多,光是三圍的話可能不太夠,“這男的女的?”

“男的啊,他沒空過來,只能我們來幫他做,衣服我們這周末就要,來得及吧?”

煙霧有點刺鼻,周鼎元索性將手裏的煙按滅在了煙灰缸裏,“來是來得及,但是他本人不來,這些地方的大小沒辦法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