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愛你
休息一天倒了下時差,第二天一早,徐槐便帶著杞無憂去了雪場。
徐槐有一家自己的滑雪場,這杞無憂是知道的,他曾在王飛躍分享給他的帖子裏看到過一些或真或假的討論。
這家滑雪場起初是阿卡塞爾用徐槐的比賽獎金,打著他的名號開的,徐槐成年後和他打官司打贏了,於是滑雪場的所有權便移交給了徐槐。接手後,他斥巨資在雪場修建了一座比賽專用的大跳台,這也是卑爾根唯一一座符合A級賽事標準的大跳台。
這家雪場不是用來盈利的,而是偏公益性質,十八周歲以下的青少年可以享受半價優惠,且部分節假日免費開放,因此,即使有許多人慕名前來滑雪,徐槐也一直沒有從中賺到什麽錢。
他們並未直接進公園上大跳台訓練,而是先去後山滑了趟野雪,權當熱身,順便讓杞無憂找找在雪上的狀態。徐槐正好也借此機會觀察一下,杞無憂現在的滑行和以前相比到底有哪些細微的差別。
坐纜車上山之後,兩人又往上爬了一段坡才到山頂。
四周是重巖疊嶂的高山,腳下是陡峭的山坡,積雪松松軟軟,沒有其他人滑過的痕跡,不知道有多厚。
“這裏的野雪比較難滑,而且來雪場玩的大部分都是小朋友,很少有人過來。”
徐槐彎下腰扣上雪板固定器,又說:“注意安全。”
“知道了。”
滑雪前的一切準備就緒,杞無憂又觀察了一遍周圍的地形,在腦中規劃好路線,從山頂輕盈地一躍而下。
這次杞無憂滑在前面,徐槐跟在他身後。
如今杞無憂的滑雪技術非常精湛,滑一趟野雪輕而易舉,早已不再像從前那樣還需要徐槐給他帶路。
山上的積雪常年不化,沉甸甸的雪壓著松枝,掩蓋在頭頂,好像下一秒就要墜落下來。
板底滑過起伏不平的雪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杞無憂享受這種感覺,身體舒展,風掠過耳畔,靈魂仿佛從狹窄的天地出逃,領略到世界的廣闊與自由。
訓練、比賽、冬奧……所有的事情都拋在腦後,天地間只剩下這一片茫茫白雪,以及身後的人。
回過頭,杞無憂看到徐槐手裏拿著GoPro在給他拍視頻,身後細小的雪花紛飛,灰白色的滑雪服似與雪地融為一體,如同白晝流星。
中午休息時,兩人坐在餐廳裏回看上午拍的視頻。
“因為你長高了,所以滑行時要相對地比之前壓低重心,這一點你做得很好,”徐槐看著視頻分析道,“不過只看基礎滑行還是看不出太大問題,等會兒再看看在跳台助滑區上的滑行,主要問題在那裏。”
“嗯。”杞無憂思索著,認真點了點頭。
視頻播放完,徐槐又從手機中找出一段視頻點開,屏幕裏,是一個少年身形的男生在滑雪,畫質高糊,看上去年代久遠。
“Sven以前也遇到過和你一樣的問題。”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和杞無憂現在差不多高了,不過自此之後就沒再長高過,兩人的身高數據目前一致。
徐槐再次開口:“這是他十六歲時的滑行視頻,你先看看,和你現在的對比一下。”
Sven十六歲的時候,也就是……六年前?杞無憂眉頭一皺。
“他六年前的滑雪視頻你還留著?”有點不可思議。
“是啊,”徐槐笑著看向他,“我印象很深刻,他那個時候身高竄得比其他人都快,一直在跳台上摔,覺得自己練不成大跳台了,幾乎每天都在哭。”
杞無憂嘴角一撇,忍不住說:“他也太愛哭了。”
“你在崇禮滑雪的視頻我也還留著,”徐槐眯了眯眼眸,欣賞著杞無憂猛然間別扭起來的表情,“印象更深刻。”
“……那你也要留到六年之後。”
“會比這更久。”
?
徐槐這是什麽意思?
杞無憂心裏咯噔一聲。
不會是又在逗他玩兒吧?很有趣嗎?
他緊緊盯著徐槐的藍眼睛,想從中看出什麽端倪,然而徐槐卻垂眼避開了他的視線,“對了,Sven前兩天剛參加了一場洲際杯比賽。”
說話間,視頻剛好播放完,他退出播放界面,接著搜索那場比賽的回放。
一顆心緩緩漂浮上升,又忽而墜落。杞無憂問:“你說的‘會比這更久’是什麽意思?”
“先好好看比賽。”
杞無憂鍥而不舍:“先回答我。”
“沒別的意思。”
徐槐擡眸看他,淡淡道,“我手機裏有幾十個G的滑雪視頻。”
杞無憂不自覺咬了下唇,“哦。”
沒別的意思,為什麽還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渣男。
徐槐打馬虎眼,杞無憂也沒辦法,眼神幽怨地瞪人一眼,收回心思,專心看比賽回放。
Sven的滑行技術完全不遜色於徐槐。飛跳台時起跳幹凈,落地時走刃也漂亮,這是多年雪上經驗積累出的雪感,有時候杞無憂能從他身上看到一點徐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