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想做什麽都可以

盡管徐槐是外國人,但對於東方文化的了解卻並不少。在他的認知裏,東方人的語言表達一般都是偏含蓄婉轉的,“我愛你”這三個字所包含的情感遠比英語語境中的更嚴肅也更厚重,尤其是對於像杞無憂這樣性格內斂的人而言。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杞無憂居然可以這麽輕而易舉地對他說,我愛你。

不過他也習慣了杞無憂總是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搞突然襲擊,所以只是稍怔片刻,目光飄遠,“你現在好像很擅長把我惹生氣。”

“沒有,”杞無憂眨眨眼,飛快道,“我真的愛你,只想讓你開心,不想惹你生氣。”

故作鎮定,肩膀微微聳起,能看得出他在鎮定表象之下隱藏的緊張,並不是輕易。

對上他坦然而又真誠的眼神,徐槐就莫名其妙發不出火來,只覺得憋屈,“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這次杞無憂頓了頓,重復道:“沒有。”

“槐哥,”他眼睛一錯不錯地望著徐槐,“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只是把你當目標,還把你當做……”

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麽危險的詞匯,徐槐咳嗽了聲,連忙打斷,“不管你把我當什麽,我們的關系都不會改變。”

他嘗試了很多次,發現自己的確沒辦法徹底對杞無憂狠下心,甚至有時候還會不自覺地縱容,再這樣下去可能會產生一些無法預知的後果,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過去他受到的追求不計其數,也有人言辭熱烈地對他表白,發了瘋地糾纏,無論是單純喜歡他,或者只是想和他睡一覺,他都有辦法拒絕,但杞無憂和那些人都不太一樣,他執著得可怕,顯然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打發掉的人。

“小杞,這是我最後一次重申。”徐槐直視他。

杞無憂眼睛亮了亮,因緊張而微微聳起的肩膀不易察覺地塌了些,繃緊的肌肉也稍稍松弛。

“我不想在訓練期間和隊員發生什麽關系,那會很麻煩,訓練和生活都會受到影響。身為教練,我必須對你負責,但如果是別的什麽身份……我還負不起這個責任,你能明白嗎?”

哦,不想負責。杞無憂自動解讀了他話裏的隱含義。

雖然是在拒絕,但態度多少有點曖昧不明。

田斯吳和他說過,對徐槐這種多情又心軟的人就不能給他逃避的機會,你纏得越緊,他態度就松動得越快。

杞無憂也沒打算給徐槐逃避的機會,直截了當道:“沒關系的,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我是個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對自己負責,想做什麽都可以。”

徐槐差點一口氣順不上來,扶額,“……你不能想。”

“為什麽,”瞥見他這樣,杞無憂放緩了語氣,可憐巴巴的,“我連想的權利都沒有嗎。”

再沒有別的辦法應對,徐槐只能冷著臉威脅:“你要是再這樣,合約期到了我就走人。”

什麽?

他說什麽?

杞無憂一下愣住了。

也許是徐槐的存在太令人安心了,以至於杞無憂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冬奧會結束之後,徐槐的合約也到期了,到時候會不會繼續留在中國隊執教還是未知數。

他也有可能是會離開國家隊的,不一定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

杞無憂發現自己無法想象這一天的到來。

“小杞。”

見杞無憂呆愣著,盤子裏的東西還一動未動,都快要冷掉了,“先吃飯。”徐槐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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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槐的幫助下,杞無憂慢慢找回了過去的狀態。他是個相當有自我規劃的人,訓練過程中的每一步都非常明確,但畢竟幾乎一整個賽季都沒有參賽,到了賽場上可能還是會有許多不確定因素。

下個月底在挪威首都奧斯陸有一場國際雪聯積分賽,徐槐決定利用剩下的時間帶杞無憂去那裏訓練,提前熟悉一下場地。

奧斯陸有整個挪威最大的滑雪場與世界著名的霍爾門科倫大跳台,訓練環境與氛圍都相當好,挪威單板隊的隊員也大都在那裏訓練,有徐槐的教練、Sven,還有眾多師弟師妹。

決定去奧斯陸,兩人便說走就走,一刻也不多等,當天訂好機票收拾完行李就直接出發。兩地距離很近,航班也很多,從卑爾根的機場出發,一小時左右就能到達奧斯陸。

抵達目的地後,徐槐帶杞無憂去了自己在奧斯陸的住所——位於市中心的一座高档公寓。

這裏的居住環境以及配套設施要比卑爾根好得多,交通也很方便。

“為什麽不在住這裏呢?”杞無憂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我媽媽在卑爾根孔子學院工作嘛,所以我們就定居在卑爾根了。不過我聽她說,挪威的孔子學院可能會在明年全部關閉,到時候我們也許要換到這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