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6章、爆炸(第2/3頁)

“明白了。”劉海清本就是聰明人,一點就透,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讓我盡量說得兇險,突出這場爆炸是我們為了求生而不得已為之,就是為了盡量撇清責任。唉,黨國從上至下,畏懼哲彭人如畏懼猛虎,一出事情就想著息事寧人,退步忍讓,如此行為,除了增長倭寇囂張氣焰,與國無有半點益處!”

“軍事上不抵抗,外交上不交涉,以公理對強權,以和平對野蠻,”蘇乙淡淡一笑,“忍痛含憤,暫取逆來順受態度,以待國際公理之判斷。這是你們常委員長不久前才說過的話,上行下效,導致此局面,很難理解嗎?”

“國際公理?如果真有這東西,九哥怎麽會跑去殺那個不列顛爵士李頓?”一線天冷冷道,“畏敵如虎,打起自己人卻如豺狼,如此妖風邪氣,黨國遲早要完!”

“這話咱們自己說說就算了,外面可別瞎說。”劉海清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只要我們一心為國,問心無愧就夠了。”

“既然說到這話題,海清,我有一言相勸。”蘇乙道,“你成為復興社華北區區長,是件好事,在這個位置上,你主要的敵人是哲彭人,你主要的工作也是應付和哲彭人、洋人的事情。”

“但無論是高升還是平調,你遲早要離開這裏的,我希望你早做打算,在離開平津之前就趁早脫離復興社,另謀他路。”

劉海清愣了半天,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離開了平津前線,你就要做復興社的本職工作了。”蘇乙道,“復興社的核心宗旨是什麽,你很清楚。”

“攘外必先安內,安內——必要剿匪!”劉海清面色凝重地說道,“小耿,你不想我去剿匪?”

“華國人不打華國人。”蘇乙突然止步,回過身來認真地對劉海清道,“海清,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我兄弟一場,緣分便就此終結了。”

劉海清動容,就連一邊的一線天也內心巨震。

這是他們認識蘇乙以來,蘇乙第一次說這種話。

“你和地下黨有關系?”劉海清忍不住問道,“或者說,你已經是地下黨了?”

“我無黨無派,”蘇乙道,“不過我很認同他們,哪怕我不加入他們,也願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他們。”

“這是咱們第一次討論政治吧?”劉海清苦笑,“沒想到會搞得這麽沉重。”

蘇乙笑了笑道:“其實也沒必要想太復雜。海清你捫心自問,你加入果黨,是為了報效國家?還是為了效忠常凱申?”

“當然是為了報效國家。”劉海清不假思索地道。

“那不就結了。”蘇乙攤攤手,“常凱申不等於國家,他的話,也不等於是國家憲法,必須要去遵循。海清,我希望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能保持報效國家的赤子之心,不要被任何紛紛擾擾的政治鬥爭所迷惑。”

“我會好好想想你今天說的話的。”劉海清鄭重點頭。

三人接著上路,不過氣氛變得沉默了許多。

等回到津門的時候,差不多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三人從一處偏僻小路進了城。

蘇乙道:“讓一線天最近一段時間跟著你吧,你的身份在哲彭人那裏明了,我怕他們會玩陰的。”

“也好。”劉海清沒有推辭,“你自己也要小心。”

“放心吧。”蘇乙笑了笑,對他一抱拳,轉身離去。

看著蘇乙離開的背影,劉海清突然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也認同小耿說的話?”

一線天想了想,看著劉海清認真地道,“我們在六國飯店決定要行動的時候,其實我心裏連半點把握都沒有。我一直覺得我們三個裏,耿爺是最惜命的。但連我都怕死的時候,耿爺卻無所畏懼。我問過他,死了甘心嗎?”

“他怎麽說?”劉海清問道。

“他說,懦夫畏死終須死,志士求仁幾得仁。”一線天道,“這句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劉海清動容。

他腦海中幻想著行刺之前,強敵環伺,兇險重重。明知此去九死一生,但蘇乙仍一臉風輕雲淡,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情形。

他不禁為之神往,心潮澎湃。

“我不懂什麽主義,”一線天接著道,“但我覺得耿爺有句話是對的。咱們不講主義,只為報國。”

“你們呀,太天真。身在官場,想要獨善其身,談何容易?”劉海清自嘲一笑。

這一夜,注定有太多人無眠。

劉海清很快就聽說了在北平哲彭人造的孽,憤怒之余,又有些擔心蘇乙會不會把這些罪責背負到自己身上。

一線天卻不這麽看:“我覺得你還沒我了解耿爺,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落子無悔,這才是耿爺的風格,你要不信,你給耿爺打電話,他絕不會自責。”